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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:“我这就去把药端来。”

  折腾了这一夜,老医者已是额头汗滚,紧绷的心弦得以骤松,他招呼着屋子里乌泱泱的人退出房门,无事不得搅扰,昭阳公主就是世子的救命良药。碍事人多了,世子听不到昭阳公主的声音,于他的病情那是大大不利,因此他秉着济世救人的心肠,为官卿将屋子里的碍眼之人全部清扫而空。

  官卿守在谢律的病榻前,手还握着谢律的指尖,将木雕人像放回他的掌心,烛火微微地一跳,好像又有些要熄的征兆,官卿想要看看火,正当她起身时,一根食指似乎将她勾了一勾,官卿全身血液奔涌,惊喜交集地垂眸看去,谢律躺在枕上的面孔依然是苍白的,可阖着的眼帘却隐隐约约扯开了一丝缝隙,露出了眼睑下不见天日已久的一缕璀璨光亮。

  官卿不敢再离开半步,她坐了回来,双手紧紧扣着谢律的手掌,唤他:“修严。”

  谢律怔怔地垂眸,那眼帘始终也无法彻底地打开,视线里,是本该早已离去,说过再也不想见到他的卿卿,他的嘴唇缓缓勾了勾,“卿卿。”

  官卿立刻就要回应,他却接着道:“我死了,你肯见我了吗?”

  “……”官卿心里一痛,她摇摇头,几乎控制不住,将脸颊埋在他的掌心,滚烫的泪珠涌出,一阵阵沿着他掌心的纹路滑落,她内疚不安,“我回来了,修严。”

  她没有走,最终还是选择回来。因为放心不下,因为不甘走得不明不白,可就是这些原因,让她今日能够挽留下谢律。若她真的已经一走了之呢?

  谢律便真的没了。

  她再也没有机会知道,双柳宴上的真相,一辈子很长,浑浑噩噩也过了。

  官卿抬眸,要看谢律的面容时,发觉那好不容易睁开了一线天,又不知何时起被重新阖上了。

  好在他是苏醒过,这便给了她莫大鼓励,官卿振作起来,将他的手放回被里,掖好被角,重新走出。

  李圣通端了药回来,为谢律照顾喝下,好在这时候,他已经有了吞咽意识,能喝下一些药了。喝药之后,李圣通再一次退去,并让自己的两个徒弟接着在世子病房前伺候。

  官卿这一夜几乎不眠不休,此刻涌上来一丝困意,便挨在谢律的病榻前睡着了。

  失去意识之后很久,恍惚觉着似有指尖摩挲过丝绸的滑腻感落在肌肤上,那感觉轻盈如水,不可捉摸,也不知是真是幻。

  等到她醒来的时候,看到床榻上依然紧闭的双眼,她方知,昨夜那种奇异的感觉,终究只是一场梦,谢律仍然未曾醒来。

  不过,能进药便是好的,她只怕他虚耗身体,睡着了身体也在逐渐消耗。

  天色刚刚明亮起来,在院子里,传出一阵儿喧哗,官卿似乎听到了菱歌的声音,她正不耐烦地呵斥谁:“你别拦我。”

  接着便是卫笈,他不停的求饶声:“菱歌菱歌,我错了,我错了,你原谅我,我昨晚也只是一时情急……”

  官卿心下纳罕。不过转念想到,菱歌之前曾经说淑娘嫁了人,还有了身孕时,见缝插针地提了一嘴自己也好事将近,当时官卿心里满满的都是要逃生之念,听了却不怎么放在心上,也没问她相好是谁,原来是一直在谢律跟前的卫笈。

  好丫头,难怪三年不见,彻底倒戈向了谢律。

  不仅隐瞒她,还联手谢律做局。

  谢律一根筋是个傻的,她也是。若是早知道菱歌和卫笈两人好上了,便也知晓了她被害是假,谢律大抵不会为了一桩没能成功的小事,就把自己爱将的未婚妻给轻易处决,何况,这几年菱歌也帮了他不少忙。官卿发觉自己事后诸葛亮,这个时候把事情想得格外透彻,可是当时郁结了那么久,却从来没想明白过。

  因这场骗局背后有着谢律无法忽视的一片痴傻心意,官卿没法责怪他们的行为,她步了出去,斜倚木楹,看着那如春日濯濯柳般蓬勃而旺盛,正在互相打闹的少年男女,竟然颇为有意思。

  卫笈一个劲求饶,菱歌的下巴抬得高高的,说什么也不看他,卫笈急了,一把将人捞回来,不由分说,便堵住了菱歌饱满的嘴唇。

  啧啧。

  真是冤家一对。

  官卿看得高高兴兴的,嘴角直往上翘,甚至心里暗暗地给卫笈鼓劲,再抱紧一些,再亲响一些,别让菱歌有逃脱的机会!

  菱歌也只是装模作样地推了几下,反正也推不动,只好别别扭扭地享受起来,卫笈的怀抱是炙热的,嘴唇也是烙铁一样,亲得她嘴唇发烫,眼前发晕,真是奇怪,只要他这样霸道,她就会头重脚轻,像一汪水一样融化在他的怀里了。

  菱歌的两条又细又嫩,藕节似的胳膊,也环抱住了卫笈窄瘦有力的劲腰。卫笈看着人高马大的一个,腰居然挺匀细,菱歌抱得轻而易举,两个人就在那片不开花的花树底下,缠缠绵绵地吻了一盏茶的时间。

  “卫笈,你不要脸!你再这样,我不理你了!”

  “我是控制不住,我看到你嘟嘴就想亲你了……真的!”

  “我那是生气,我生气就会嘟嘴!”

  “我也不会哄人,哄人只会亲嘴……”

  看着他们闹,菱歌说不过卫笈,跺了跺脚,转身飞奔向垂花拱门后头去了。

  年轻真是很好。官卿想到。

  她很久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欲望了,以前也不是看不到成双结对的小情侣,却从来没有这种近似心潮澎湃、老房子着火的情结。

  这是怎么了?官卿一边叩问着自己,却一边心领神会,清清楚楚,无法自欺欺人地知道,是因为什么。

  她便只好认输,百转千回的心绪,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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