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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三到四次,距离赫琮山上次易感期有五个月以上,接近半年。
瞿清雨手指惊跳,露出茫然的神情:“我……”
两种可能,一,赫琮山独自度过了他的易感期;二,他的易感期确确实实推迟了。
华西崇:“你不知道?”
瞿清雨张了张嘴。
“你很害怕这件事?”
华西崇一阵见血:“你从不逃避任何事。”
瞿清雨一时说不出话。
他形容不出来他的感受,易感期的Alpha和平时太不一样,易感期的赫琮山和平时也不一样,上校情绪相当稳定,但易感期时攻击性太强了,没有人会因为一只丛林猛兽在盘踞休息就将脑袋放心伸进他的嘴里。Alpha的易感期令他头皮发麻。他嘴上是那么说,心里确实很害怕,害怕到希望这件事从他生命中消失。
——赫琮山可能比他更早意识到。
“我……老师。”瞿清雨低低地说,“对不起。”
华西崇没好气:“别跟我说对不起。”
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,又缓和了音量:“我没有立场教导你什么,但你叫我一句老师,我仍然想说,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,就不应该找赫琮山。你要知道,伴侣的选择是你自己做出的。你没有选一个Beta,没有选一个Omega,你选了Alpha,那带来的一切后果都应该你承担。这是你该做的,不管你是否害怕——赫琮山和你一样,他必须忍受你的正常交往距离带来的其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,这是他该做的,他没有理由因此禁锢你……除非你确确实实做了什么……你能明白吗。”
“……这是我对华之闵愤怒的原因。”
华西崇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,跌坐在椅子上:“你走吧,我一个人待会儿。”-
次日。
谢西塔挥了挥手:“喂,你在想什么?”
开学典礼,老院长在台上激情发表讲话,说到动情处婉转泪下。瞿清雨似乎一直在走神,从昨晚开始。
昨晚谢西塔醒过一次,他突然口干,阳台有灯,窗外不知道有什么吸引对方注意。深夜,路灯也熄了,他往下看没看到什么。他问瞿清雨在看什么,瞿清雨没说话,有一秒谢西塔怀疑他在判断什么地方能顺利落脚到一楼——这可是十一楼,他立刻打消了念头。
瞿清雨打断他的胡思乱想:“在想明天的课。”
太满了。
“课?什么课?别说课了,反正一天那么多节。你先别想了,我跟你说……”
谢西塔:“你昨天去哪儿了?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。昨天我看到特别多Alpha军官,他们都在……”
瞿清雨一心二用:“在干什么?”
谢西塔猛然想起来这事不能外传,艰难控制住张开的嘴,生硬:“明天上《思想与哲学道义》,这门课的挂科率高居整个军官学校第一,总之千万别逃课,夹着尾巴做人。”
“下午有节生理课。”
“我都毕业这么久了,居然还要上生理课。”
“……”
他转移话题的方式太心虚,瞿清雨看他一眼,给他留了点秘密。
谢西塔在椅子上磨蹭来磨蹭去,忍得十分辛苦。好在他忍住了,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,心酸泪流。
瞿清雨有点想笑。
……
前十四天的课一节压着一节,军医系统内部和军校生的培养计划截然不同,他们的实践课挤压性分布在第一年及第二年——高强度手术让瞿清雨模糊中回到几年前,他握着泛寒芒的手术刀站在手术台边,面前的病人一直在变,从少时至今,算上白天和不闭眼的黑夜,占据他生命的二分之一,或者更多。
有人有呼吸,有人失去呼吸;有人活下来,有人在他面前死去。
他累得直不起腰,他又直起腰。
镜中Beta医生的鬓角乌黑,他拆线缝合的动作堪称教科书式完美,长期的重复让流程变成肌肉记忆。他今年二十八,也不过是正年轻的时候。谢西塔听见周遭议论的私语,有种被学霸带飞的安心感。
当天最后一节课。
“你明天请假?”谢西塔郁闷地说,“去哪儿怎么不带我?”
“你明天不是约好和温别一起去参观机甲坪?”
“机甲坪临时有事不对外开放,最近好像特别多地方不对外开放。他们军校生连着进虚拟机舱三次了,带机甲的教官也换成了学校老师。”谢西塔更郁闷了,“去年走路上一碰一个校尉,今年怎么了。”
结果应该出来了。
瞿清雨低头浏览消息,张载给他拍了四张图,信息素检测报告和前五次的结果一样,没有差别。
他拿了请假条离开北部军校-
张载守在指挥室外。
Alpha军官湿着发尾从浴室出来。
他先急至东南一处地方救了深陷大型虫巢的阿尔维,刚从军舰上下来就被带走。十五天内他的人身自由遭到严格监控,没收了一切和外界沟通的通讯工具。
二检结果同样没问题,为首监察长当场脸色煞白,秦荔将他暂压在军部监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