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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透着淡淡的粉。因为难为情半弓着腰,身体曲线柔软韧劲。
赫琮山伸手,欲要碰他后颈。
“躲什么?”
他说话并不见得是质问,却沉沉压在人耳边。瞿清雨强迫自己屈膝半跪床边,睫毛一直颤。他反应很快,柔声:“没躲。”
又改口:“不躲了。”
赫琮山压住他左肩,稍侧了侧方向令他后颈暴露在视线下。Alpha的手带着粗糙厚茧,触感怪异得令瞿清雨脊背激灵灵抽过一条电流。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手掌心温度奇高,烫得他一直忍不住想后退。
他极低地喘息。
……
瞿清雨从没有觉得睁眼是一件有心理压力的事情。
他根本无法在睡前得知自己第二天一早会见到一个什么样的赫琮山,大概率是不太友善。他简直有点煎熬,老实说,他从没有这么煎熬过。
“上校,你真的很善变。”
他躺在床上很乖,最乖,没什么事要做,在一眼能看到的地方。出门时在回来也在。赫琮山常常有分不清记忆和现实的时空错乱感,他压住频频跳动的额头青筋。
瞿清雨并不知道他记忆进度到某一条或者某一段,他适当能观察到一些微妙的变化,譬如早晨Alpha军官出门,那代表他处在相对安全的状态,不出门代表他要惨了,站门口是处于不那么有安全感但又打算看看他想干什么的状态。他对赫琮山说过非常多不太让人接受的话。反正他就安静,闭上自己的嘴,扮演一个有回应的充气娃娃。
赫琮山很多次要发作,看到他正常待在能接触到的地方,扬起头一笑,就很难想起自己要兴师问罪什么。
日子维持一种微妙的,摇摇欲坠的平衡。
加莎率先察觉到这种站在悬崖峭壁边的平衡,他训了新兵,照赫琮山的指示找温度湿度和阳光都在严苛范围内的废弃大楼,或者废弃研究室、医院、学校实验室,找来找去不是这项数值出问题就是那项对不上。阿尔维一脑门官司去守南部军事基地禁区,高强度巡逻。两人打打闹闹惯了,晚上住教官宿舍都一个人。
加莎不太适应,下巴搁在桌面长长叹了口气。
他们干这行的一般没有准确的上下班点,昼夜颠倒一个通讯被叫起来是常事,在这种前提下,正常上下班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有极大诱惑力。
有一个人,做到了。
上校到点打卡上班,到点打卡下班,成为整个南部军事基地作息最正常的人。
他和温静思一起坐在会议室,去了第一眼看到墙上弹孔,所有Alpha军官缩着脖子不搭腔,听见他低沉道:“怎么回事?”
霍持、加莎、秦荔、佘歇、夏狸:“……”
这五人齐齐一抖,霍持伸手捅夏狸,夏狸捅佘歇,佘歇一言不发踢了加莎一脚,加莎硬着头皮用胳膊捅了捅秦荔,中校面颊一抽,道:“加莎……加莎的枪走火了。”
又是黄昏,Alpha军官目光从他们身上不轻不重晃了一圈。加莎一闭眼,豁出去:“是!是的!上校,我马上去写检讨,一千八百字!”
温静思笑了声,给空茶杯加水:“这次放过你,下不为例。”
他是很想抓着赫琮山讨论一晚上手头的事的,不过五点已到,上校看了眼时钟,朝他一点头,“走了。”
天色暗得快,半个月之后,又一场虫潮从东南面席卷而来。
温静思纤弱的神经终于有了支撑。
他欠缺作战经验,虫潮洞穴在错综复杂的地下,一片种植物的荒地。地道兵花了小半年找到,并绘制不完全地图。
白昼:“这边不能种地了——不能种地了!大家先坐军舰回去,暂时不要走!”
他一边高喊着帮士兵们驱散人群一边朝瞿清雨跑过来,瞿医生百无聊赖地用脚勾住一根枯萎的玉米棒,盯着头顶两艘形状奇异的军舰。
白昼四处转了半天,终于忍不住靠近:“你看什么?”
“如果我没记错那是特殊兵种。”
“特殊兵种?”
“有些人天生在某一方面有强能力,譬如听觉和嗅觉。有的人听觉发达到能听见底下的动静,当然也就有的人能隔着层层土地看到底下的东西。”
白昼:“……你骗人吧?”
瞿清雨顺手捡了根玉米棒坐下来,撑着膝盖笑了:“找我干什么?”
白昼一怔。
他一开始总是路过那家黑诊所,小小一家店面,卖得药剂比外面不知道贵了多少。就算这样还是有数不清的Alpha拿着钱眼巴巴扒在窗口想跟里面人说一句话,他放学回家总路过那条路,听多了看多了打心底里认为对方是个无良医生,有一身的手段和力气。
大部分时候对方浑身都竖满刺,根根分明,扎得人流血。
现在的Beta青年让他想起那个在下雨天捡到Beta弃婴的医生,浑身上下被水淋湿,让他帮忙倒一盆热水,递剪子的时候语气却人想象不到的柔软。
“想说什么?”
瞿清雨难得耐心,如果白昼长点记性就会想起来这不是一个好预兆,可惜他在军队里跟Alpha泡久了,神经变得粗糙。
白昼别扭地动了动,昨天还挥舞着棍子跟在一群新兵屁股后面赶,今天又变成那个破败酒吧,在吉他手拉棉花一样刺耳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