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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居高临下的眼睛,他当时还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,高等级Alpha天然的信息素压制让秦荔有禁不住要下跪的冲动。
虽然他鲜少用信息素压制,但那一幕秦荔至今回想,仍感战栗。
赫琮山平静问他:“什么事?”
秦荔犹豫,斟酌,道:“瞿医生……”
赫琮山反问:“你想见他?”
秦荔想也不想摇头,正值黄昏时分,一缕暗色金线从Alpha军官瞳仁正中央穿透,又冷沉地掠过所有人:“我不太喜欢别人过问我的Beta,中校。”
秦荔一怔。
上校以往不常使用这类字眼,从头到尾主动权在另一个人手中。他想告诉任何一个人他是上校伴侣,那他就是,他不想说出口,赫琮山从不主动提及。
“是,长官。”
秦荔谦逊而顺从:“我知道了。”-
第十一天的时候,瞿清雨又把笔跟纸捡回来了。
他心平气和地坐在那张宽大桌子前,坐端正,右手腕骨压严实桌面,开始写“一”和“丨”。
写成两条波浪线。
他捏着张纸心里不明白地想,凭什么别人横是横竖是竖的他是波浪线。
瞿清雨叹了口气。
别人是别人,他是他,也没必要非写得比别人好。毕竟有的人在这里会的多,有的人在那里会的多;有的人在这里付出努力,有的人在那里付出努力。
他躺倒在床上,望着头顶吊灯,有某一刻突然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震惊。
他意识到一点微妙的的不同,但那不同只在心底冒出树芽般小的枝叶,被他强压了下去。
练字这事儿,瞿清雨也渐渐无所谓了。他身体里静得没有什么东西,变得慢悠悠又懒洋洋。
天气好,太阳照,阳光一泻千里。瞿医生盘腿坐在靠窗的地方,弄不明白地想,他是为什么非要把字儿写得跟临帖上一样甚至更好看。想了半天想不到,索性抓着笔坐到凳子上,又写了两页“一”和“丨”。
赫琮山不怎么管他。
指挥官室的门把手锃亮,Beta青年一天从那儿路过八百回,看上去不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开门,能不能走出去。
赫琮山在监视器后久久注视他。
几个小时前他们做了一次。
Beta身上有他留下的痕迹。
哨台瞭望塔起红光,Alpha军官起身,捞过椅背上外套,登上那辆银白机甲。
踏上升降梯前他停下,秦荔无声低头,望见他军靴上一点残忍而傲慢的光-
军政服务大楼。
无数Alpha和Omega在办公大楼,窗明几净,地板上倒映出所有人严肃的神情。
军事和政治新闻从这里流出,实时转播同样,虚拟大屏上流弹肆虐。
地面光洁如新,江科抱着一堆入职文件跟在带他进来的老师身后,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和紧张。
领着他的老师是名相当干练的女Alpha,盘发,一边引着他认各处的指示牌一边介绍:“这是市政他们的办公厅,穿过连廊后面那座是军政大楼。军政大楼有两座,一座用来给文员办公,电脑后面的录入员负责给Alpha军官们办理请假手续和退役证明。这一座是你要工作的地方,鉴于你已经在军部医院有完整的实习经历需要做什么我就不说了。你的老师姓方,他会告诉你怎么做,通过试用期后你会正式留下来,成为这里的一员……”
露天连廊用特殊的材质裹成半包围形,形似一个倒扣的的蛋壳。前面矗立两座拔地而起的高楼,其中一座不停有人进进出出,另一座则相反,入口清净。
江科抱紧了手里的文件,听见自己心跳急促的声音:“李老师……另外那一座是……”
李夕云看了他一眼,用电子卡刷开进口处的门:“军官办公处。”
出于好心她提醒,“非必要不要乱跑,军官们大多是Alpha,Omega有意出入并释放信息素属四级骚扰罪,会送交军事法庭裁决。”
她后面说什么江科已经听不见了,高楼最顶部的银白色几乎闪到他的眼睛。看不清楚,江科能猜到那里停着一艘形似银鱼的军舰,阳光照射舰身每一寸,仿若漆金镀银。
踏入大楼的每一步江科都像踩在棉花上,直到李夕云的声音响起他才如梦初醒。
“方主任,这是您的助手,叫江科,今天来报到。”
方诺文“啧”了声,从两台显示屏后面探出半个身体,拿走了自己最近的座椅上的衣服,腾出个空地。
“小江?坐这儿。”
他戴一副边框眼镜,显然不常用,摘下来捏了捏鼻梁:“数据统计会吧,这表格录了,下午一点前给我。”
江科赶紧把手里东西放下来,把脸凑近了去看显示屏上的数据,看了没两眼,结结巴巴: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方诺文一边处理线上就诊一边说:“在役军官的身体数值和信息素水平波动,体检报告,住址联系方式。三个文件夹ABC,体检报告分身体数值、精神脑电波和信息素曲线图,有问题的扔C,问题不大的扔B,没问题扔A。标C的到时候发我回访。”
江科:“哦哦,这个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