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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“唉!”

  孤灯下,两个大男人以茶代酒,相对无言。

  初来此地时,柳显很瞧不上这个姓赵的。

  官职没他大,家世没他高,长得五大三粗,还是个北归人。

  刚认识不过几日,便口口声声说什么,要像那位孙大人一样,将来在朝堂立稳脚跟,半点城府都无的大老粗一个,一看就知道将来在官场上没什么发展。

  可在这儿待久了,眼看着自那次袭营后,连陛下的一次面都没见着,柳显就开始坐不住了。

  往日不管怎么说,好歹早朝上还能与陛下有一面之缘,现在战事焦灼,早朝没了,陛下每日都不见踪影,只在紧要时刻召集将领们进帐讨论战术。

  他们这些从新都过来的“幸运儿”,倒成了一群无所事事的帮闲了。

  “不能再这么下去了,”柳显忽然下定决心,“赵兄,明日我准备进谏陛下,你可要同去?”

  这姓赵的大汉茫然道:“你要谏什么?”

  柳显朝着主帐的方向拱了拱手:“自然是破敌良策。”

  “就你?”

  赵姓官员脱口而出,等看到柳显不愉的脸色后,这才反应过来,立马改口:“柳兄,不是我不信你,只是你我毕竟是文臣,兵书也没读过几本,就连宗大人都说了事缓则圆,直到如今,只能徐徐图之,你能有什么破敌良策?”

  柳显瞧他模样,明显是不信自己,也不生气,只是哼笑一声:“看来赵兄是不愿与我同去了,也罢,那在下便不叨扰了。”

  他本想拉一个垫背的,但这姓赵的也不靠谱,就打消了这个念头,径直离去了。

  “呸!”

  柳显听到那人在背后偷偷骂自己,言辞不堪入耳,脚步一顿,怒气上涌,正要转身与他理论,可想想又强行控制住了自己,咬着牙大步离开了。

  他闷头走在营帐间,没注意到前方,拐弯时正好撞在一名军士身上,坚硬的铠甲险些把柳显的鼻子撞歪。

  他猛地后退半步,捂着鼻子,涕泗横流,正要怒喝那人不长眼吗,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,话顿时卡在了嘴边。

  “宗……宗大人?”柳显睁大双眼,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鼻血,虽然这动作不仅无济于事,还叫他显得更加狼狈了,“您怎么在这儿?”

  宗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什么话也没说。

  跟在他身边的副官微微诧异,因为按照他对上官的了解,遇到这种事情,无论官职大小,将军肯定都会主动道歉,并第一时间唤军医来诊治。

  难道说,这人与将军有过节?

  副官心中有了八成把握,见宗策不打算开口,便主动上前一步,为上官代劳了。

  他不客气道:“行了,我家将军还有事要去面见陛下,你要是没事的话,就不要来打扰了!”

  副官的想法也很简单粗暴:

  能让他们家将军都冷脸相对的人,能是什么好东西?

  柳显陪着笑,连声说着“是下官唐突了,大人慢走,慢走”,恭恭敬敬地为两人让开了一条道。

  但等看到宗策当真一言不发地带着人离开,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,他脸皮一抖,缓缓直起身子,看着衣袖上的血迹,心中那压抑多时的恨意瞬间犹如野草般疯长,甚至远胜方才对那赵姓官员的不满。

  狗眼看人低的东西,嚣张个什么劲儿?

  不过是运气好,得了陛下亲眼罢了,等到自己上位的那一天,有他好看的!

  等走出一段距离后,副官忍不住问道:“将军,这人谁啊?看着像是个官儿,他之前得罪过您吗?”

  宗策嗯了一声。

  上辈子,柳显处处为难他,他都一贯忍让,试图化干戈为玉帛,后来发现,还是自己那时的想法太过于天真。

  朝堂政局不是儿戏,柳显也绝非那种有容人之量的权臣,对待政敌,他的手段一向狠辣无情。

  此人有文采、有眼力,能屈能伸,也靠着这逢迎的本事受到了重用,一路坐到了丞相之位,更是与魏邱合谋设计,将他押上了刑场。

  宗策扪心自问,自己并非信奉佛祖割肉喂鹰的仁慈大士,杀身之仇,这辈子当然要报。只是先前发生的事情太多,他又没找到足够合理的借口,没法对这人下手而已。

  “能把您都得罪了,也是件本事,”副官感叹道,“也不知他有几个脑袋,如今在朝中,谁不知道陛下对您的看重……”

  “住口。”

  宗策扫了他一眼,厉声道:“下次再叫我听见这种话,或是你到处瞎传,自己去领板子。”

  副官顿时蔫了:“……是。”

  “训这么严厉做什么?他又没说错。”

  带着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,宗策和副官同时一怔,随后一人垂首行礼,一人单膝下跪,齐声唤道:“陛下。”

  “起来吧,不必行礼。”

  殷祝说完,又好奇问他干爹的副官,“你刚才说,谁得罪宗策了?”

  “这……”

  副官看了宗策一眼,见上官垂眸不说话,便大着胆子,自作主张地开始给陛下进谗言:“陛下,您是知道我们将军的性子的,忠厚老实,做事一板一眼,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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