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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听老师的。”

  犹豫了一下,他又问道:“这件事,要不要告诉王太傅?”

  一个是太傅,一个是老师。

  称呼中的亲疏之别,彰明较著。

  唐颂心中满意,但面上却肃容道:“不可。王存的女婿宋千帆与宗策交好,你若是告诉了他,估计就要走漏了风声。”

  “怎么,那姓宗的难不成还敢起兵造反不成?”尹英嗤笑,“有父皇坐镇,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!”

  “殿下须知,狗急跳墙,”唐颂意味深长道,“这么长时间下来,宗策早就被陛下惯坏了,前些日子老臣还听说,他在地动时当众把陛下抗出军帐,于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呢。”

  “好大的胆!”

  尹英一拍桌案,怒道:“胆敢这样冒犯父皇,孤定要剐了这混蛋!”

  “会有机会的。”唐颂随口哄着,心中却在想着那卢及的事情,立下这么大的功劳,又在临死前向陛下托孤,想要扳倒宗策,光靠人证物证恐怕都还不足够。

  还得找到一个,陛下和宗策不能见面的机会。

  *

  北屹国都,城郊。

  北地多沙尘,殷祝这几日本就咳嗽得厉害,遇到这种天气更是倒了血霉,只能躲在马车里,没事尽量不出去。

  但人逢喜事精神爽,自打进入北屹境内,他的心情就一直颇为不错。

  等看到从大夏返回的使者时,殷祝的心情就更加不错了。

  “朕要你说的话,都说了?”

  他走出车厢,用围巾裹住脑袋,闷问跪在面前的使者。

  “陛下放心,一字不差。”

  那使者抬起头来。

  看模样长相,正是几日前告知唐颂和尹英消息的那位。

  殷祝仔细问了一遍全程经过,包括唐颂和尹英的对话,以及两人的反应和细微表情,使者也都一一回答了。

  “很好,下去领赏吧。”

  将人打发走后,殷祝带着身后的几百人马,走向了那片工坊废墟。

  北风在荒原之上呼啸而过,工坊的地下应该也有大面积的空洞,他们走过时,还能听到从地底下传来的回响。

  那声音层层叠叠,忽远忽近,宛如十八层地狱之中传来的恶鬼嚎叫。

  一群人听得脸色苍白,脚步匆匆。宋千帆更是毛骨悚然地摸了摸胳膊,说:“幸亏卢先生是咱们这边的,这种神机要是搬上战场……”

  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,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未竟之言。

  “占地面积这么大的工坊,炸成这样,这得多少当量的炸药啊?”殷祝看着脚下的焦土,情不自禁地喃喃道,“可惜,太可惜了。”

  像卢及这样的天才,如果能再多活二十年,不,哪怕十年,说不定都能直接开启一场工业革命。

  他叹息道:“去找找看,里面还有什么吧。”

  殷祝没有说幸存者,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,这群屹国贵族里,但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,大夏的军队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地来到这里。

  但殷祝明知如此,在进入北屹国都后,还是放弃了先入驻皇宫的机会,带着人马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。

  身为国君,理应让英雄安息。

  “陛下,这里有一尊大佛!”前面探路的人突然惊呼起来,“好大的佛头——天呐,还是金子做的!”

  “什么?”

  殷祝立马不淡定了,招呼着一群人呼啦啦蜂拥而上,把废墟扒开,露出下面被厚厚尘埃掩埋的金佛头。

  还有那四个已经干涸的、用血书写的大字——

  “山河太平”

  虽然素未谋面,但殷祝一下子就明白了,这四个字是谁写的。

  卢及谋划这件事,究竟用了多久?

  殷祝不知道。

  他只知道,卢先生临死前,还给陷入战争困境中的大夏留了一份无比珍贵的遗产。

  格西费尽人力物力,修建出这么大的金佛,最终全为大夏做了嫁衣。

  他默默地站在佛头前,凝视许久,对身边人吩咐道:“去把着附近的尸首都挖出来,看看有没有夏人。”

  “应该是被人带走了吧,”宋千帆看着佛头上那处血痕,走到他身后半步低声道,“之前有人来过这里,否则的话,金子不会一直留到现在。”

  这么多贵族官员死在这里,理应惊动无数人蜂拥而至才对,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尊能令世人疯狂的金佛。

  但他们来时,一切却静悄悄的,只有路边寒风中霜冻的荒草在欢迎他们。

  仿佛这里已经被世界遗忘了似的。

  “朕记得,格西还有个妹妹,是北屹皇帝的宠妃?”殷祝自问自答道,“应该是她把人带走了吧。”

  “很有可能。”宋千帆说完,随即皱眉,“她是想报复泄愤?还是说格西或者卢及可能没有死?”

  “先去皇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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