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正文完】
外。
没办法,殷祝只能去附近找了点野果充饥,等晚上再铺点茅草,合衣睡在院子里。
时值初冬,森林的夜晚不仅温度低,风还大,熬到后半夜,他实在坚持不住了,默默抱起茅草,厚着脸皮去棚子里跟狗睡。
这条黑狗倒是对他很热情,还给他大方地让出了位置,汪汪叫着要来舔他的脸。
殷祝搂着它温热的身躯,恨恨道:“你比某人有良心多了。”
要不是为了打探清楚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,他肯定不会委屈自己睡狗窝的。
刚有了些睡意,只听一声吱呀推门声在院子里响起,脚步声由远及近,殷祝躺在茅草上后知后觉地抬起头,发现正是被他说没有良心的某人。
宗策站在狗窝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进屋睡。”他说。
殷祝立马清醒了,乐颠颠地从狗窝里钻出来,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。
木屋的陈设里比他想象的要好,虽然东西不多,只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条椅子,墙角用木头打了一个柜子,用来存放一些杂物和书籍,窗台下方还有个砖砌的小壁炉,可以烤火取暖,烧的烟也能直通屋顶的烟囱。
他干爹爱干净,不仅将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,还在地上铺了一张虎皮,殷祝只扫了一眼,就确信这虎皮地毯绝对是自制的。
殷祝刚要躺在床上——废话,和对象住一屋子,他不睡床睡哪儿?可还没等沾到床边,就听身后传来他干爹冷淡的声音:“你睡地上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他揉了揉鼻子,是他自作多情了。
但是很好!让借宿的陌生人睡地上,他干爹果然很有男德。
殷祝美美地在虎皮上睡了一晚,梦中看见星君干爹冲他叹气:“何苦作践自己?不如随我回天上来吧,有彩霞云床,还有琼枝甘露。”
殷祝纳闷问道不都是你自个儿吗,而且这虎皮多霸气,他还没睡够呢。
星君怎么回答他的殷祝已经忘了,他醒来后屋里空无一人,殷祝顶着一头鸡窝坐在地上懵逼了许久,才想到他干爹应该是出门去打猎了。
他屁颠屁颠地走到院子里,环顾一圈,见狗也不见了,决定替他干爹做点儿事情。
毕竟虎皮不能白睡。
于是他兴冲冲地拎起了斧头。
宗策扫墓回来时,看到殷祝正拼命吹着自己手掌上的水泡,不禁微微蹙眉。
余光瞥见墙角被劈得乱七八糟的柴火,他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。
行,破案了。
“你不必做这些,”宗策说,“我也不需要你报恩,你该走了。”
又一次被下逐客令的殷祝并不在意,只是在宗策准备烧水做饭的时候巴巴地凑上前去,说自己其实一直很崇拜将军,少时还想要投奔将军为国征战,没想到后来家里出了变故,承蒙将军相救,所以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,还问宗策自己能不能跟他一起习武。
宗策:“你不行。”
殷祝不服气:“为什么?我硬拉能拉到一百八十斤呢!”
宗策虽然不知道硬拉是什么,但从字面意思也能大概理解是指力气一类的,他摇头道:“你的身子骨已经定型了,筋骨太硬。况且,我不收徒弟。”
但殷祝觉得再差也比尹昇那病歪歪的身子强,软磨硬泡就是要求宗策教他两招,谁知他干爹却冷下脸来:“再废话的话,你今晚就睡外面吧。”
殷祝顿时老实了。
“以前可从来不这样的……”他嘟囔道,性子上来,一扭头,老大不高兴地进了屋。
宗策听在耳朵里,但并没有当回事。
这年轻人富家出身,从前必定是身边人捧着哄着,教养再好,也难免骄纵任性。一朝跌落云端,发现天下不是所有人都向着自己,自然有心理落差。
但这又关他何事?
宗策照旧只做了自己一个人的饭菜,殷祝就盘膝坐在虎皮上看着他吃,也看不到碗里装了什么,只觉得肯定是什么狍子肉鹿肉之类的稀罕物,越想越馋,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响。
要不坦白吧?他心想。
可看看他干爹随手用布条扎起的一头白发,殷祝还是逼着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,刚准备像昨天那样出门找点野果吃,就被一块肉干砸中了。
“不给吃就不给吃,怎么还打人呢?”殷祝捂着脑袋嚷嚷。
“天黑了,以你的水平,现在出门就是找死。”
宗策放下碗,平静地对他说。
殷祝默默拿起肉干:“……谢谢,将军您真是个好人。”
被发好人卡的宗策并不理会他,只是拿起了旁边的一件衣服,在烛光下自顾自地缝补起来。
殷祝从墙角的桶里舀了碗水,费劲地将那块几乎能硌死人的肉干咽下肚,看到他干爹这样宜室宜家艰苦朴素,心里老大不是滋味。
他试探着问道:“将军为何不回旧都,非要来守这劳什子的坟?”
他心想,老子费那么大劲让你活过兴和七年,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儿守什么破皇陵的。
宗策抬起头,双眼直勾勾地看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