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正文完】
棍棒如雨点般落在那乞丐身上,乞丐发出一声呜咽,但死也不松嘴,像只疯狗一样逮着那男人咬,还有意把人往馒头那儿引。
不多时,散落一地的馒头就被众人的脚步踩成了稀巴烂。
混乱之中,没人看见台上伤痕累累的刑犯动了动,吃力地睁大了眼睛。
他的视线和被淹没在人群中层层遮挡的年轻乞丐对上,对方用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执拗地盯着他,直到被彻底踹倒在地。
而在小巷里,还有一位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神明,猛地摇晃了一下身体,扶住了墙面。
他按住自己的脑袋,感受到脑海中突然多出一段的记忆碎片,和体内突然暴涨的修为,瞳孔骤缩,呼吸急促。
虽然只是一瞬间……但他记忆中的历史,的确被改变了!
他咬牙挤出两个字:“住手!”
官兵们的动作戛然而止。
光天化日之下,一个大活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原地消失,吓得他们丢了棍棒,险些魂飞魄散。
宗策把殷祝送回了家。
他抹去了对方的记忆。但又会在深夜到来时,独自坐在殷祝的床边,望着殷祝的睡颜静静发呆,直到太阳升起。
看着青年蹙着眉头,并不安稳地在睡梦中轻唤干爹的模样,宗策伸出手,轻轻抚平了他眉宇间的沟壑,并下定了决心。
他要给殷祝一个没有遗憾的世界。
这是他欠对方的。
凝聚了记忆碎片的蝴蝶没入眉心,殷祝终于想起了一切。
——原来从前看到的那些关于干爹的幻境、偶尔一闪而过的违和感都不是假的,他真的不是第一次穿越啊?
睁开眼看到星君专注的眼神时,他却脱口而出:“上千岁的人了,还在网上跟年轻人打嘴仗,你羞不羞?”
白胡子老道怒道:“怎么和星君说话呢?再说了,星君怎么会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!”
星君轻咳一声:“抱歉,一时冲动。”
白胡子老道:“…………”
星君:“你先回去吧,这里有本座就行。”
再听不出来这是星君在委婉跟他下达逐客令,白胡子老道这几百年的修行,也算是修到狗身上去了。
主动告辞前,他想起殷祝刚才跟他嚷嚷的“我叫他干爹”,再联想一下星君突然到来的情劫……顿时五雷轰顶,浑浑噩噩地走了。
碍事的家伙终于走了,殷祝满意地收回视线,回头却险些撞上一张马脸,吓得眼前一黑,练练退后怪叫道:“这里怎么会有一匹马!?”
星君道:“这是本座的坐骑,你骑过的。”
殷祝勉强冷静下来,定睛一看,发现嘿,还真是。
“它也成神了?”他好奇问道,“就跟那什么,呃,哮天犬一样?”
星君颔首:“你若对二郎真君感兴趣,将来我们可以一同去他那里做客。”
殷祝双眼放光:“撸哮天犬也可以吗?”
“可以,”星君淡淡一笑,“哮天犬还挺喜欢与善客亲近的。只是一般神仙在看到哮天犬化作人形后的模样,都会对他退避三舍。”
“……该不会是个抠脚大汉吧?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
星君十分自然地搂着殷祝的腰,将他抱上马,又跨坐在他的身后,一路上,都在耐心回答着殷祝一系列关于神仙的十万个为什么。
殷祝靠坐在他干爹怀里,只觉得清风拂面,胯下神驹却眨眼间飞驰千里。
他问得口干舌燥,忽然注意到他干爹的手一直规规矩矩地握着缰绳,也不像从前那样扶着他的腰了,犹豫再三,还是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问了一句:“那个,成神之后,是不是都得清心寡欲啊?”
星君:“也不是,分人。”
殷祝憋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,他急得在心里抓耳挠腮,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,装出一副语调神情都很正常的模样问道:“那你算哪种?”
一声轻笑。
“你觉得呢?”他反问道。
殷祝被他星君干爹低沉的嗓音刺激得头皮发麻,他怒了,扭头瞪着对方:“逗我好玩吗?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!”
见他真毛了,星君解释道:“神仙也有双修之法,但一为情欲,二为修行,能同时满足这两点的对象很难找,所以大部分神仙都还是独善其身。”
殷祝这才发现一个大问题——
星君干爹是神仙,但他不是啊!
和凡人干爹做一次都能要去他小半条命,等成了神仙,那岂不是更完蛋了?
“我觉得清心寡欲也挺好的。”他一本正经道。
星君:“生生若如此想的话,本座的情劫,也只能先用法力压制推迟一段时间了。”
“……推迟情劫会怎么样?”
“没什么大碍,”星君轻描淡写道,“不过是有身死道消的危险罢了。”
殷祝瞬间抿住了嘴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