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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朔近三十年,大小战役上千场,多是败绩,于将军能在席城这样的要塞与北朔铁剂对峙这么久,已属不易。况且军中改制只初见成效,要让我们的军队一往无前,还需要时日。”

  裴珩心中明白,这仗远比预料之中的更为难打。

  他们的父皇雍宪帝裴琅并非是个无能之君,可他在位整整二十五年,也不过是撕毁了与北朔的辱国条约,勉强将北朔军抵御在悬河以外,保证南方土地不受北朔侵扰。

  裴珩轻蹙眉,望向他说:“朝中这两日有不少人上折子进言,劝朕止战,与北朔约定以席城为界,重新划定国界,皇兄觉得如何?”

  “不可。”

  谢瑾蹙眉笃定道:“大雍早在上京时,就曾向北朔派出使臣谈判求和,可还是被一路逼到了南境。征服是游牧民族骨子里的东西,若是不攻,则更难守。且应战是中原百姓期盼了多年,北边诸州百姓在北朔官府的欺压下,终年都过着非人的日子。阿珩,这仗就算再难打,我们也只能硬熬,决不能再退了——”

  他语气依旧温而缓和,冷冽的晨光拂过他挺拔如玉的鼻梁。

  裴珩望着他微微失神,也颔首一应。

  有谢瑾陪着,硬熬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  见时辰还早,谢瑾便陪着裴珩批阅起那些未处理完的折子,打算过会儿再去袁太后那请安。

  不过两个人一起批阅,未必比一个人要快多少。

  裴珩彻底无法专注,干脆就先不看了。

  该晨起洗漱更衣了,他没让宫人进来,自己去穿好了龙袍,又亲手伺候起谢瑾穿衣。

  “哥,说起来,你的右腰上怎么有颗红痣。”裴珩的手不安分地借机探了进去,摩挲起了谢瑾右侧后腰上方的一小粒红。

  昨夜算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褪去所有束缚,完完全全袒露给对方。

  那颗红痣正是裴珩昨夜趁谢瑾熟睡后,在他身上探寻到的新奇之处,似一粒精巧的相思红豆,又像菩萨眉心正中的那一点,清冷矜贵中,不乏涩意。

  “是个胎记,从小就有的。”

  谢瑾觉着有些痒,但忍着没动,由着他抚摸,不觉有些惋惜:“若是当日在寒山寺上,奶娘看到我腰上红点,兴许就不会将你我抱错了。”

  “胎记……”

  裴珩心中猛然一震,不由收回了手。

  他倒是没有在可惜出生被奶娘抱错的事,而是陡然联想到,那一日北朔使臣的接风宴……

  谯丽提出要让谢瑾赴宴,又以舞剑之名在宴上故意刁难他。可乌兰达鲁与谢瑾交手时,出的招数并不致命,最后费尽心思,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砍中了他的左腰,劈下了那一处衣料。

  难道北朔使团那日在宴上想看的,其实是谢瑾右腰的这枚胎记?

  但是因记错了位置,才失手砍下了另一边……

  他们到底想证实什么?

  裴珩此时又看着谢瑾如海浪般的一袭乌黑卷发,心思凝重,不容再往下细思,面色也沉了几分。

  他呼出一口气,忽认真了几分,提议道:“哥,你今后要不还是将头发束起来吧?”

  “怎么了?”

  谢瑾从前的确都是用发冠束发的,是当了弄臣后,他才按照宫中规矩将头发披放下来,久而久之,也就渐渐习惯了。

  都已一年多了,他不知裴珩为何突然提起这个,又问:“你是觉得,不好看么?”

  裴珩藏起了那些心思,手指轻缠绕在他的发丝间,望向谢瑾时,狐狸眼毫不遮掩自己对他的占有欲望:“没,好看,从今往后,朕只想一个人看。”

  谢瑾最会包容人,也招架不住裴珩这样看自己,何况是情意正浓时——

  他没多想,笑了笑,便宠溺答应道:“好。”

  第84章 生母 “拉拢不得,就先拖他下地狱。”……

  北朔王都, 大兴,一声鹰啸划破了王宫上方的天空。

  谯丽身着华丽衣裙,闻声从肃穆冰冷的殿内走出。

  只见那白鹰滑翔而下, 最终停落在栏杆前, 往地上愤然吐出一枚铜制的壶盖, 又受挫地啄了啄自己的翅膀。

  谯丽看懂了它的意思,艳丽的面容添了分戾气,掌心捏着指甲骂了声:“蠢货!”

  白鹰低鸣垂下脑袋,张开翅膀就懊恼飞走了。

  年轻的北朔王坐在黑木轮椅上, 从背后驶来, 望见地上掉落的白羽, 勾唇一笑:“是谁惹我们北朔的公主不高兴了?”

  谯丽回身见到他,立即收起脸上的阴鸷算计, 娇滴滴地趴在他膝上诉苦:“王兄, 还不是那谢瑾不识好歹!”

  “哦?”

  “我当日与康怀寿联手,虽未成功杀了雍帝,可想着既已告知他谢瑾与北朔的关系,便能挑拨他们兄弟反目, 给大雍再添点乱子。可没想到, 雍帝竟瞒下了所有,且这一年来大雍朝中诸多改制,还有此番雍军四路的部署, 他皆听从了谢瑾的意见。看来他们兄弟早已冰释前嫌——”

  说着,她又想起半年前出使建康时的种种, 冷声玩味一笑:“只怕雍帝真是得偿所愿了,王兄不知,他们二人的关系可不止兄弟君臣那么简单。”

  北朔王的长相与他这位妹妹极为相似, 皆是犀利分明的五官,可眉宇间透着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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