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降为庶民白身,使之与大雍皇室彻底划清界线——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姚贵急得弯腰来回踱步, 好言劝道:“诸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, 皇上现下是真不在陵阳殿呐……”

  他们只当是回避托辞,自是不信,雄赳赳气昂昂,誓不罢休:“那吾等便跪到皇上回殿为止!”

  闹哄哄之际, 陵阳殿前忽停下一辆金銮车。

  里头的人抬手掀帘, 手镯玉戒之前,先露出了一串佛珠。

  “太后娘娘——”

  “是太后回宫了。”

  “臣等见过太后娘娘,娘娘千岁!”

  众人见了, 纷纷朝那金銮车的方向跪下。

  见袁太后步下銮车,姚贵一阵汗颜, 忙上前相迎:“太后娘娘怎么突然回宫了?皇上不知太后回宫,此刻不在宫中,只怕不能迎接太后……”

  袁太后轻声一叹, 眉生愁雾:“建康出了那么大事,举国皆知,连寺里头都被闹得不清净了,哀家如何还能再静心修禅?”

  “是……”

  袁太后轻声又问:“皇帝究竟去哪了?”

  姚贵知瞒不过,只得如实交代:“皇上和殿下一早便去刑部查案了……说是午后应能回来。”

  袁太后颔首会意,朝那帮言官走了过去,语气温和,但不失雍容气度:“哀家知道诸位都是敢言之臣,一年前也是在陵阳殿,诸位大人为保谢瑾名节,不惜冒死向皇上直言进谏,凿凿之论,哀家记忆犹新。不过短短一年,尔等为何就要逼着皇上处置谢瑾了?”

  “这……”

  众人面面相觑。

  御史中丞郭铮上前,正色道:“太后娘娘恕罪,谢瑾从前深得百姓爱戴,当日臣等是为保皇家体面,免使皇上落下个折辱手足的恶名,才出言相劝。可如今谢茹之死牵扯出了谢瑾身世,兹事体大,大雍与北朔血海深仇,前线又在交战,臣民如何容得下一个北蛮王族伴君之侧?还望太后娘娘能体谅吾等公忠体国之心!”

  风过,袁太后嵌满珠翠的裙摆岿然:“郭大人也说,谢瑾从前深得百姓爱戴,那你可知这是为何?”

  郭铮一怔,答道:“谢瑾是有君子涵养,德行出众,也为百姓为朝廷做了不少事……”

  她惋惜叹道:“前朝之事,哀家本不该过问。可谢瑾毕竟是从小养在先帝与哀家身边的,是什么品性,哀家心里清楚。你们担心皇帝会因情掩讳、包庇纵容,哀家也不信谢瑾会因一个未有定论的身份,就轻易移志改性,总得给他次机会,何须自乱阵脚,咄咄逼人呢——”

  “太后娘娘——!”

  袁太后扶额沉声:“好了,今日你们都先回去吧,哀家已想了个折中的法子,自会去劝说皇帝,设法稳住当前局面。”-

  刑部,大狱。

  耿磐面有难色:“皇上、殿下,这些疑犯皆是当晚进出过谢宅与祠庙的,可经审问核查,无人符合作案的条件。”

  裴珩冷冷挑眉:“一个都没有?”

  “是……那凶手不单是谨慎,更为狡诈,他在行凶过程中留下了许多看似可疑的突破口,可查到后来都是幌子,浪费了不少时间人力。”

  裴珩继续翻看口供,默然不言。

  一官员瞟了眼座上的谢瑾,面色略有不豫,愤然上前道:“皇上,臣这边查到了新的线索,只是不知当不当讲。”

  裴珩烦躁地合上案卷:“什么时候了,有屁都快放。”

  “皇上,我们的人从谢宅后院的树底下,挖出了问灵凝魂之物,而谢夫人的两名贴身婢女也都提及,谢夫人死前的几日,听她亲口说曾梦见过谢英武侯——”

  这便与民间那些流言对上了:谢茹是受她父亲魂魄感召,有心悔过认罪,才前往祠庙上吊自尽的。

  裴珩冷冷掀起眼皮,周遭气压骤然低了下来。

  耿磐心中暗骂糟了,忙跪下转圜:“皇上,臣等身为刑部官员,自然是不信这等怪力乱神之说,定会再去查实——”

  龙颜已勃然大怒。

  裴珩拿起几本案卷,劈头盖脸朝那官员身上扔了过去:“你们到底是查不出罪证,还是刑部上上下下也听进了那些流言,心里有了成见,便怀着鬼胎,畏手畏脚,不肯尽心查案?!”

  狱中除了谢瑾,乌泱泱统统跪了下来:“皇上息怒——”

  耿磐也伏地求情:“皇上恕罪!都是臣统下无方,对底下官员疏于管教!”

  谢瑾没说话,心中黯然。

  朝野内外对自己北朔王室的身世诸多议论,刑部身在其中,底下有数百名官员,又怎能尽数避免对自己产生偏见和猜忌?

  从而使得他们将情绪投射到办案的过程中,人心不齐,一来二去,难免耽误进度和成效。

  可谢瑾觉得,这也怨不了他们。

  杀敌诛心,先乱其阵脚,是战场上惯用的伎俩了。

  也因那些流言并非都是空穴来风,幕后之人添油加柴,将他的身世之说无限放大,迫使他与裴珩的处境不得不被动。

  他拍了拍裴珩的胳膊,摇了下头。

  裴珩看了谢瑾一眼,这才忍住气,随口道:“这案子等不了,实在不行,先找两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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