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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内脏就留给它,也不用费心去腥调味,稍微收拾一下, 过水煮熟就行。鸡毛和沾血的土都被埋到花丛底下, 也能添点肥气。

  这野鸡还挺肥,只剩肉和骨头掂量着还有些重量, 估计得有三四斤, 肉也紧实,隐隐能看见黄色的油脂, 肚子里还揣着几颗大小不一, 未成形的蛋黄。

  他在院外杀鸡的时候, 谢知云便在屋里剥板栗。新鲜板栗内里那层毛皮粘得紧,不太容易弄干净,稍微煮上一会儿就方便得多。

  鸡肉收拾好,直接剁成块, 下锅加葱姜蒜炒一炒,倒入酱油上个色, 就可以添水加盖,用小火慢慢煨着。等肉皮能用筷子戳动,再将板栗仁倒进去一起炖着。

  今儿这一锅鸡肉炖得够久, 到吃的时候,已十分软烂,骨头一抿就掉。栗子也是软软糯糯,连带盘底残留的酱汁都黏糊浓稠,看着油亮诱人,吃起来更是咸甜适中,很是下饭。

  到最后,不仅把肉和板栗捞着吃完,连盘子都被齐山用米饭擦得一干二净,呼呼啦啦全吃进肚里。

  吐出的骨头堆在豁口碗里冒起尖,二黑也不挑,它牙口好,歪着嘴嘎嘣嘎嘣嚼得欢,连渣子都没放过,舔得一点不剩。

  日子就在吃吃喝喝中一天天溜走,院儿里木架子上的丝瓜和葫芦藤已看不见多少绿意,渐渐变得枯黄。

  齐山将特意留下的几个饱满周正的葫芦摘下来,选了两只稍小的锯掉口子,一点点掏空,做成水壶。用这东西带水比竹筒好,削个合适的软木塞堵上,不容易洒出来,喝起来也方便。

  丝瓜也都老了,拿在手上轻砰砰的。外壳干脆,轻易可以剥落,敲一敲便有籽掉出。只余内里满是孔洞的瓤子,再晒两日,就能拿来刷锅洗碗,也是好东西。

  甚至枯黄干瘪的藤子都不舍得扔,拿来引火再合适不过,火折子一点,都不用鼓着腮帮子呼呼吹,就会燃起火苗。

  溪边、门口的菜地也现出几分萧条,偶尔开花挂个果,不出两天就萎缩打蔫,吃又吃不了。干脆陆陆续续都拔光,收拢的枝叶也懒得运回家,就在地里一把火烧了做肥。

  正好先前撒下的萝卜白菜开始发芽,很快长至手掌长,可以破苗移栽。一根根分开,排列得整整齐齐,将打理好的空地铺满。

  忙着忙着,天越来越冷了,外面已经不太能找到盛放的野花,蜂群也不似之前那般活跃,看样子已经在准备越冬。

  齐山挑了个没什么风的日子,打算把蜜割回来。

  他以前没干过这份活计,并不敢托大。不仅戴上谢知云新做的棉手套,还戴了斗笠,脸上也用布巾裹着,只露出眼鼻口在外。

  谢知云很好奇,也想跟过去看看,自然做同样的打扮。

  蜂桶放在树荫下,担心落雨还用木板和草席在顶上弄了遮盖。

  两人去时,外面只有零星几只蜜蜂在飞来飞去。但靠近蜂桶,就能听见密集的嗡嗡声。

  齐山见他那位木匠爷爷割过蜜,多少还有点儿印象。

  从篓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干艾草束,点燃后扑灭火苗,只留腾腾升起的烟子,在蜂桶底部熏上一圈。

  他将还在冒烟的艾草放在台子一边,伸手扣上蜂桶,不忘提醒谢知云:“你退远些,小心蜇着。”

  不用他说,谢知云也不敢靠近。但闻言,还是又往后走了几步,探头探脑,又是期待又是担忧的。

  怕惊着蜜蜂,回话都用了气音:“你也小心些,不着急。”

  齐山被他逗得笑了笑,回头也换上严肃面孔,小心翼翼将蜂桶倒扣过来。

  只见里面结满巢脾,其上密密麻麻全是蜜蜂,黑压压的,看不清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,但已经能闻见甜香气息。

  蜜蜂比想象中温顺,并没有一哄而起,只顺着巢脾或桶壁缓缓爬动,乍一看有些肉麻。

  开箱太久,蜜蜂容易跑掉,再想全招回来就难了。

  齐山没磨蹭,将宽口箩筐扣在桶上,又拿起艾草束熏了会儿,接着用木棍轻敲桶壁。

  等取下箩筐,蜂桶聚集的蜜蜂绝大部分都转移到箩筐内壁。

  底下的巢脾终于露出全貌,齐山数了一下,足足有六块,都不算小。金黄金黄的,很是饱满,里面的蜜似乎随时都要溢出来。

  即便之前就趁蜜蜂出去采蜜掀开盖偷瞧过,早有预料。这会儿将蜂桶完全打开,成块的蜜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,也不免觉得高兴。

  他连忙挥手招呼远处的谢知云,迫不及待想要和夫郎分享喜悦:“阿云,你快过来,有好多!”

  谢知云从他打开盖子,就不由捏紧双手,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。好在一直没发现蜜蜂飞起,此时听见齐山雀跃的声音,更待不住,几个跨步就跑到他身边。

  齐山已经用菜刀割下一块巢脾放进干净的木盆,金色蜜液从切口缓缓流出,甜香味愈发浓烈。

  谢知云看一眼,就止不住笑,“原来里面长这样,又大又漂亮,看着就好吃。”

  倒一点儿不觉得桶壁上残余的那些蜜蜂可怕了,还觉出几分可爱来。

  齐山用刀尖割下一小块蜜巢喂进他嘴里,“尝尝,可甜。”

  之前齐山带回蜜巢,挤出蜜后,也给他吃过剩下的巢脾,能嚼出甜味,并不觉得奇怪。

  但这回的蜜巢里面还装着满满的蜜液,不必使劲嚼,也能品出醇厚甘甜,可比那些“残渣”滋味好上十倍百倍。

  谢知云舔舔唇瓣,眼睛都要眯起来,“好吃,比以前的都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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