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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欢赖床的方桃都已经起来, 陈秀兰的房门却依然紧闭着。

  方竹和郑青云对视一眼,俱是忧虑万分。

  方竹紧张地连声音都在打颤:“不会出什么事儿吧?”

  郑青云也等不下去,走上前屈指将要叩上木门,不想门突然从里面敞开。

  推门而出的陈秀兰眼下一片青黑, 想来也是彻夜未眠。

  “都杵在我门口做什么?没活儿干吗?”不过声音听着还是挺精神的。

  郑青云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思,忐忑开口:“娘, 您别生气了, 身子要紧。”

  陈秀兰深深看他一眼,只字未言,把攥在手心的东西拍到他怀里,径直向灶房走去。

  郑青云手忙脚乱接住, 拿起一看, 却有些发懵。

  方竹也凑近看了看:“这是, 一颗牙齿?”

  郑青云迟钝地点头, 声音艰涩:“是狼牙,爹送给娘亲的生辰礼。我讨过很多次, 她都不曾给我,怎么突然……”

  方竹看向灶房, 一拍他的胳膊,笑道:“娘这是不拘着你了,还不快过去跟她说说话!”

  话落,她又扬声喊着:“青云,你去煮两个鸡蛋,给娘敷敷眼睛。”

  郑青云意会,朗声应好,就把狼牙挂在脖子上,急急忙忙往灶房跑。

  郑青云还真煮了鸡蛋,拿布巾裹着给陈秀兰敷眼睛。他明显没做过这种活儿,动作很是小心翼翼。

  陈秀兰感受着眼皮上的暖意,心中很是复杂。

  这是她和大山唯一的儿子,自然不希望他再去冒险。可她这个当娘的,又怎会看不出儿子有多喜欢打猎。

  她还记得自打郑大山去世后就一直沉闷的孩子,第一次从山里拎回野鸡时,眼里的光有多么明亮。

  那时郑青云还小,她心里虽高兴儿子终于对旁的事提起兴致,却还是将他训斥一顿。可这孩子倔得很,偷偷跟着老猎户跑进山,还拜了师。

  这一跑就是十多年,真有那么容易割舍?他会不会又在哪天背着家里人自己进山?

  陈秀兰叹气:“我是看在你爹和小竹的面子上才许你去的,你可别得意忘形,若是再受一点儿伤,以后就别想进山。”

  郑青云低垂着头,堪称乖巧:“娘放心,我会小心的,再不叫你们为我担惊受怕。”

  “家里也不是揭不开锅,偶尔去一次就成,不管收获咋样都早些回家。不要去深林,大黑、伤药一定都得带着……”

  “嗯,我都记着了。”

  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灶房飘出,虽听得不大真切,但没有争吵,也没有哭嚎,估计是已经说开了。

  方竹渐渐放下心来。

  果然没多久,母子二人就一前一后从灶房出来。

  陈秀兰的眼睛虽还有些青黑,但已然带着笑意。

  “得了,赶紧收拾桌子吃饭吧,再等会儿稀饭都熬成干饭了。”

  “哎!来了!”

  金灿灿的太阳光洒满小院,一家人围坐在桌前享用简单却美味的早食,又恢复往日的其乐融融。

  得了陈秀兰允许,郑青云去县城把昨日弄回来的柴火卖掉,就带着大黑准备上山找兔子窝。

  方桃对此感兴趣的不得了,非要跟去。方竹不放心,也和他们一起上山。

  三人一狗直接来到昨天发现兔子的地方。

  兔子当然是不在的,但厚厚的枯叶上还有一堆粪蛋子,已经被太阳晒得半干。

  大黑耸动鼻尖嗅嗅那堆兔粪,兴奋得不行,冲着前方凶狠地吠叫。

  郑青云笑着一拍它绷直的脊背,“去吧,看你的了。”

  接收指令的大黑迅速蹿出去,灵活地穿行在丛林之中。

  方竹拉着妹妹的手跟在郑青云身侧,有些怀疑:“这都过去一夜,还能找得着吗?”

  “放心吧,大黑灵着呢,没有它找不到的东西。”郑青云拨开倾倒的树枝,扶着方竹让她们先过去,“这里不好走,当心着点儿。”

  “嗯,你也小心。”

  大黑在前面钻得飞快,三人不太能跟得上。好在它还知道停下来等等,倒也没跟丢。

  大黑领着他们走的方向是往山下去,高大的树木越发稀疏,一路上又发现几处粪蛋子,有干的也有湿的。

  大黑越来越亢奋,郑青云也取下肩上的弓,牢牢握在手中。

  突然,走在前面的大黑停下脚步,盯着某处,弓起身子龇牙发出呜呜的低吼。

  郑青云立马发现不对,转头冲方竹打手势:“嘘。”

  姐妹俩齐齐点头,顺着大黑的视线看去,只见到一丛枯黄的丝茅草,但细看却能发现茅草叶子在微微摇晃。

  此时无风,那必然是有东西躲在后头。两人一下子激动又紧张地屏住呼吸。

  郑青云已经从背后的箭袋抽出一只木箭搭在弦上,拉弓射箭,一气呵成。

  木箭破空而出,直直飞向草丛。

  “吱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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