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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况,随后镜头转向陈淮,他迈着步子走到女孩跟前,弯下腰让自己达到与女孩一样的高度,眉眼弯起勾出一个温柔友善的笑脸。
男人说:“你好,我是尹旼焕。”
女孩:“你、你好,我是瑶瑶。”
“你是我今天认识的第一个小朋友,所以我想试图满足你一个愿望。”
女孩饱受着治疗仪器的摧残,见到这个友好的漂亮哥哥反而觉得亲切,她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那哥哥,你能不能让这些叔叔帮我把身上的管子拔掉,不然真的好疼。”
陈淮的眼睑微微颤了一下,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,他将笑意放大,试图掩盖这一瞬散发出来的同情和悲悯。
镜头完整地记录下了这一幕,以及陈淮接下来的话:“我答应你,会尽早为你实现这个愿望。”
桌面被人敲了敲,郑煦旸按下视频暂停键,抬起头。
文敏俊站在他的办公桌前,“我整理好了,要不要一块下去?”
郑煦旸看了眼手机屏幕,视频正定格在陈淮伸手揉弄着小女孩发顶的画面。
郑煦旸摇头,“不用,你先走吧。”
等他走出办公室,郑煦旸再次点开视频。
在医生的带领下,陈淮还探望了好几个孩子,他们的病情各不相同,但是无一例外,病症都是来自于父母的遗传,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,就注定这辈子会活得比大多数人都更加艰难。
画面一转,陈淮与穿着白大褂的科研医生,一块行走在医院的绿植公园里,医生深入浅出地说了些关于遗传病史的科研成果以及攻关难题,又声情并茂地希望能尽早还给这些孩子们一个幸福的人生。
医生十分激动地握住陈淮的手,“非常感谢尹社长为我们提供的资金和技术支持,您对遗传病症的研究贡献是不可量化的,我替所有患者感谢您的慷慨付出。”
陈淮笑着回握:“从很久以前我就在想,站在现在这个位置,我能为这个社会做出什么贡献。但是现在,我想我找到了还算正确的方式。”
“辛苦您了,刘博士。”
至此,正式的会面算是结束了,后面还有些小彩蛋。
中午一起用餐时,医生问了陈淮一个问题,“尹社长,是什么样的契机,让你决定在这么多的科研方向中,选择支持遗传病的方向呢?”
陈淮夹菜的手停下,他没有看向身侧的镜头,也没有看向医生,只是将眼睑落下,眉眼变得略微柔和,像是在怀念。
他说:“没有多么高大上的原因,只是我曾经有一位朋友,他一家人都饱受着遗传病史的折磨,在有限的生命中,不断经历着亲人的逝去,以及随时可能死在出租屋的恐慌。只要想起他,我就觉得这个方向的研究,有着不可磨灭的意义。”
话音停止,画面也彻底停滞。
郑煦旸看着镜头里面,陈淮软下眉眼的脸,与他每每所见到的陈淮那张冷漠薄情的脸,完全不同。
尽管他知道,这是在镜头前面,尹旼焕会将自己伪装得很好,可是他总觉得,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。
他将视频的进度条往前挪,反复看着陈淮眼睑落下时,眼尾划出的柔软幅度。
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,在试图揣测着什么,郑煦旸都隐隐想发笑。
这可是尹旼焕,无论是酒吧的第一次见面,还是后续在别墅、公司、车上,他都是刻薄尖锐的,将下颌绷得锋利不近人情。
也许是郑煦旸迟迟不回消息,徐诗允有些担心,她再次发来一条消息。
徐诗允:煦旸,你看到消息了吗,没出什么事情吧?
郑煦旸退出视频,回复:嗯,刚看了。
徐诗允:你没事就好。
徐诗允:尹社长真是个好人啊,听别人说,做这种病理方面的研究可花钱了,尹社长却捐赠了很多钱进去。
郑煦旸看着这几条消息,脑海里却莫名蹦出母亲之前说的话,一句一句地蹦着。
“她说话难听是因为真心记挂我,但是面子又薄……”
“不能看她说了什么,要看她做了什么……”
“她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……”
句句不是说尹旼焕,却意外地,为尹旼焕天差地别的表现,找到一个扭曲却合理的理由。
郑煦旸觉得自己是演戏演多了,脑子有些坏了,这种荒谬的想法,居然接连不断地浮现在脑海里,参杂着各种人对于尹旼焕的评价,不断印证着他的想法。
这种可能性一旦出现,他就会不受控制地去深挖,他回想得越多,就越会发现,除了语言上的尖酸与刻薄,尹旼焕竟然真的没做过什么。
关键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,心口的跳动开始加快,像是戳破了什么隐秘似的,尝到一丝隐晦的、不太光彩的兴奋。
这可能吗,嚣张跋扈、高高在上的尹社长,竟然是个口是心非、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?
郑煦旸深深皱了下眉头,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,他的视线再次停留在手机屏幕上面,有些烦躁地点开,试图找到尹旼焕伪装的破绽。
可惜没有。
直到画面再次停滞到最后一秒,定格在陈淮垂眸说话的镜头。
郑煦旸看着陈淮的脸,签字笔在指尖飞快转动,划破空气传出细碎的声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