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、求我
msp;缨徽看着面前两个外形出挑的幻术师,就知王鸳宁用了心思。
再想起她和李崇润那待定的婚约,不得不以这种姿态与她见面,心里充满了愧疚。
王鸳宁抬手扶正她鬓边偏斜的珠钗,微笑:“世道艰难,岂是你我这样的女子能承受,姐姐不要过于自苦。”
自苦……缨徽从来不会自苦。
因为她遇事从不往深里想,得过且过。
即便陷入困境,寸步难行。
她也只是麻痹自己。
今朝有酒今朝醉,而从未想过为什么。
为什么要被送到幽州做妾?
为什么总是被人轻贱?
是因为自己是女子么?
不能当门户,为父母厌弃。
所以活该成为被随意投掷的筹码。
连人都不是。
缨徽迷茫:这是她的错吗?
李崇润见她面露哀戚,心生不悦。
对王鸳宁的耐心也告罄:“礼物收到,多谢王姑娘。”
这是逐客。
王鸳宁姿态沉稳,将目光从缨徽移到李崇润身上,“此次登门,还有事情想同七郎君勾兑。”
李崇润握住缨徽的肩膀,将她推到白蕊身边,吩咐:“带娘子回去。”
白蕊应下,接过失魂落魄的缨徽。
待她们走后,李崇润客气道:“王姑娘但说无妨。”
王鸳宁端正跽坐,歪头思索了一会儿,问:“敢问七郎君,攻打左营路的乱军究竟出自何方,如今可有头绪?”
李崇润低眸看她,半晌,才悠悠道:“这等要紧事,皆由四哥主办。连我都不轻易过问,王姑娘倒是操心。”
王鸳宁轻笑:“七郎君心里清楚,我操心自有我操心的道理。”
李崇润端起茶瓯的手一僵。
王鸳宁看他反应,心中了然,诘问:“看来七郎君与吾兄关系匪浅。可既然这样,何必还要我来幽州,做这出戏?”
王鸳宁的兄长王玄庄乃西京册封的振武将军。
镇戍定州,掌边防兼屯田。
一月前,王玄庄假意派其妹王鸳宁入幽州,谋取联姻。
暗中派遣五千精锐分批次入城。
躲在暗处,伺机而动。
攻伐左营路军营就是王玄庄和李崇润合作的手笔。
也是这一计敲山震虎,令李崇清方寸大乱。
兼有枕边人蛊惑,致使其屡出昏招。
逼反了藩将,搅乱了幽州的局势。
而摆在明面上的王鸳宁,不过是个幌子。
若不是她在被追杀的乱军中见到了熟悉的面孔,至今仍被蒙在鼓里。
她千里跋涉,左右逢源,一心想救兄长于水火。
可到头来,她甚至连内情都不配知道。
只能当个牵线木偶,被自家人联合外人耍弄。
李崇润抿了口茶,道:“让你做这出戏,自然有其道理。王姑娘若有怨,不该来问我。”
王鸳宁合拳扣在茶案上。
瓷瓯瓮动,茶水飞溅。
李崇润于高座低睨她:“若是心里有气,大可把这里所有东西都砸了。但出了这道门,请你把这出戏演下去。”
他起身离开。
回到寝阁,缨徽像是丢了精气神,卧在榻上呆愣愣的。
白蕊忖度良久,终于开口:“眼下情形实在艰难,局势不明,七郎君又喜怒无常,奴要禀报侯爷,都督已死,求他好歹再给娘子寻门婚事,脱离这险地。”
“禀报?”
缨徽忽略其他,抓到症结:“城中戡乱,早就关闭了城门,如何通讯息?”
白蕊目光闪烁。
“父亲在都督府内有耳目?”缨徽追问。
白蕊拗不过她,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个人名。
在极要紧的位置上,是缨徽怎么也没想到的。
她于黑暗中摸到一丝光隙,抓住白蕊的袖子,恳切道:“我想让她帮我做另一件事,求你了。”
白蕊面露为难。
缨徽缠着她苦苦哀求。
门”吱呦“一声被推开。
李崇润斜睨了一眼白蕊,揶揄:“什么要紧事,求她有什么用?你有这力气,不如好好来求求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