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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sp;亦或是又有, “那个化妆师也是,我都和他说了无数遍, 我眼睛本来就大,还一个劲的让我戴最大号的美瞳,次次把我拍的跟个鬼一样!”

  ——“真的烦死!”

  她边吐槽公司同事边往嘴里送了一口肉。

  宋黎问她既然理念不合,为什么不换一家。

  那次酒吧事件就能看出其实这家公司并不可靠。

  陈澄咬一口撒尿牛丸,汁水爆出,烫得在嘴边扇风,说:“你以为我不想啊!那我不得要考虑违约金的事,总不能让我爸妈一把年纪还要替我还债。”

  大家好像都在逐渐失去年少时的冲动,做决定前总要认真盘出数十种结果。一想到辛劳的父母,想到自己尚不知名的前途,似乎这点委屈也算不了什么。

  忍着忍着,日子也总会过顺的。

  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。

  那天她们喝了不少酒,从大一入学开始聊,话题从一个人转到另一个人。火锅上端飘渺消散的烟就好像她们那些逝去的无法捕捉的年华,就连沈宴宁都感叹了一句:“时间过得真快啊。”

  大学四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,明明毕业季是在六月,可她总觉得属于她们4611的校园时代在今晚就要结束了。

  但她常常会想起华今。

  那条登榜热搜的新闻在爆出不到三个小时后就全网下架,与此同时京大官网也发出公告称消息并不属实,作为高校典范和学子们欣欣向往的院校,其学生素养不存在任何违背社会公序良俗的行为。

  公告一出,媒体风向纷纷倒戈,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唯独没有人提起华今,大家好像都默契地在同一时间将她遗忘。

  陈澄喝多了,趴在桌上呜咽,“不完整,4611少了一个人”

  没有人知道华今的下落,她果然如一阵风一样,彻底消失在了她们的生活中。

  沈宴宁起身去找服侍生要一块毛巾替她擦脸。折返时,看见宋黎站在门口。

  她喝不了酒,一罐青啤就能让她倒下,和她本人酷飒的性格一点都不符。沈宴宁停下来和她搭话:“怎么出来了?陈澄又在闹了?”

  宋黎摇头说没有,“她睡着了。”

  沈宴宁松了口气,喊她进去。

  她却没动,自顾自说起来,“我爸妈打算让我去考公。”

  沈宴宁诧异,想象不出她板正坐在办公室里,对着一张张枯燥的表格,一点点消磨掉所有艺术热情的样子,那无异于将她杀死。

  “那乐队呢?”宋黎在学校里组了一支乐队,她曾去看过几次现场表演,爆发感很强犹如涌动的生命力,很燃很炸。

  她自嘲:“解散呗。大家都要吃饭,总不能一辈子靠着家里。”

  沈宴宁下意识张口,想说那多可惜啊。可是恰如她说的那样,大家都要吃饭,都要为生计考虑,谁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时随地做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,我们终究要学会长大。

  “考公也很好,至少考上了就很厉害。”她转而说。

  宋黎笑,问她宁海怎么样。

  宁海是沈宴宁的出生地,一个偏僻的海岛,没有年轻人会愿意留在那里。

  可她却说:“那我考去宁海好不好?”

  餐厅走廊的灯光明明灭灭,推餐车的服侍生路过,沈宴宁侧身让了让,弯起眼睛,说:“好啊。”

  “那说定了,到时候你记得来找我啊。”

  离开餐厅的时候,沈宴宁和宋黎合力把喝得烂醉如泥的陈澄托上车。

  宋黎站在半开的车门前说:“她住的地方离学校挺远的,反正我顺路,我送她过去就行了。”

  沈宴宁没再坚持,和她互道晚安。

  “宁宁”宋黎突然搭上她的手。

  沈宴宁抬头,和她的目光相撞,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欲言又止,看到了迷茫彷徨,在一个个晦涩不清的神情里,忽而就明白了她那句未说完的话。

  远处的十字路口跳了绿灯,宋黎颓然地松开手,嘱咐她回去的路上小心。

  车子在冷雾覆着的夜色里越行越远。沈宴宁走在萧瑟的北风中,不自觉抚上自己冰凉的腕骨,忽然有点想哭。

  同寝四年,她和宋黎的交集其实并不多,多数时间都是由陈澄凑起来的。即便如此,三人行中她们两个通常也只起到一个背景板的作用,偶尔交流几句学业上的事。她的性格里冷漠疏离占了大部分,所以常常自觉过滤掉身边人的情绪,这使得她的交际缘少之又少,甚至不太在意朋友的逐渐疏远。

  正是因为这种骨子里带来的冷漠让她在触碰到宋黎眼里的落寞时,心尖一颤。

  沉默寡言的人注定只学会望洋兴叹。

  *

  整个十二月,沈宴宁在寒冬冷雨里送走一个又一个人,她已经习惯独自面对分别。

  圣诞前夕,有一天晚上孟见清来电,问她在干嘛。

  寝室里的暖气坏了,沈宴宁接他电话时躺在床上瑟瑟发抖,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,“捂被子。”

  他笑说南方人果然不抗冻。

  她拥在被窝里,手脚冰凉,在心里痛骂他何不食肉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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