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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台的门窗关不紧实,冻人的风无情地从各个缝隙里钻进来。沈宴宁觉得这样下去她就算不被气死也要被冻死了,于是说:“寝室里的暖气坏了。”
很快孟见清就在电话里说:“你收拾收拾,我来接你。”
他勾了把车钥匙起身。
前段时间赵西和名下的酒店接二连三出问题,忙了有一阵子,今天好不容易凑出时间喊了朋友出来玩,见状,立马推开怀里的女人,问:“三哥,这么晚还出去?”
“嗯。”孟见清套了件外套,神色平平,“接个冻死鬼回家。”
沈宴宁从床上爬起来,快速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,又觉得太冷,决定下楼走走,动起来总比干坐着要暖和,于是围了块厚厚的围巾,全副武装出了门。
下楼时她顺便问了宿管阿姨暖气什么时候能修好,阿姨面露难色,给不出一个准话。
夜色渐深,乌云遮月,沈宴宁坐在橙黄色的塑料椅子上,望着门外的细雪发呆。一抬眼,有人自雪中款款走来。
孟见清穿了件墨色大衣与茫茫夜色融为一体,一路走来肩头落下不少雪,晶晶莹莹,整个画面如同被刻意放慢,像被渲染过的电影。走到一半,他却停下,冲沈宴宁招招手:“冻傻了?”
因为衣服穿得多,沈宴宁跑过去的动作很笨拙,戴着毛绒手套的手拍拍他肩膀的雪,说:“你怎么不带把伞呀?”
孟见清被她逗笑,故意把冰凉的手贴到她脸上,明知故问:“凉不凉?”
沈宴宁嘶一声,往后一躲,地板由于雪水被打湿,她在后仰时险些摔倒。
孟见清及时拉住她,把人拥在怀中朗声大笑。漆黑的眼眸,明亮而清澈,虽是自命风流,却也坦诚无忧。
沈宴宁伸出双手揽在他的脖子上,痴痴地跟着他笑。这一刻,她不想去想那些糟心的事,不管怎样,至少现在这个人是属于她的。
她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,凑近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,讶异问:“你喝酒了?”
“一点儿。”
这味道闻着可不像是一点。沈宴宁琢磨着估计得有大半瓶,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猜测他应该是从某个局上过来。
他这个人喝酒从来都是来者不拒,她都有些后悔生日送他一瓶酒了。孟见清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,掰着她的脸兴师问罪:“生日礼物为什么不亲自送过来?”
怎么回答呢?总不能回答说是听到你和朋友说我们没结果,才自己和自己生闷气。
这不是上赶着惹他生气嘛!
沈宴宁插科打诨,眨眨眼说:“我那天在赶论文呀。”
孟见清呵一声,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,“阿宁,学坏了啊。”
她但笑不语,乖巧地蹭蹭他的下巴,乌亮的眼眸里笑意渐浓。
孟见清一口气噎得说不出话,干吃瘪,不曾想有一天会被个小姑娘拿捏住了。
“哎同学你还上不上楼了,我要关寝了。”宿管阿姨拉开窗户小半条缝,声音在静谧的雪夜里划出一道口子,嚷嚷着朝他们喊,“小伙子,要亲热赶紧回家,瞧把小姑娘冻得!”
沈宴宁脸皮薄,她一番话说完眼睛耳朵已经开始烫了起来,哪还管冻不冻的,催促着孟见清赶紧走。
他却不紧不慢地回应阿姨的话,“好嘞阿姨,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!”说完便拉着她往外跑。
沈宴宁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带跑了,凌厉的风刮在耳边,脚下碎冰沙沙作响。她挺佩服自己,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着他喝酒不能开车的事,大声询问:“你叫代驾了吗?”
孟见清停下来,丝毫没有一点剧烈运动过后的狼狈,光风霁月地看着她笑,“沈宴宁,你是被冻傻了吗?”
沈宴宁:“?”
直到坐进车里看到老唐,沈宴宁才悟过来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昏暗车厢里,孟见清拉过她的一双手,非常嫌弃地摘下她那双兔耳朵的手套,然后盖上她的手背。
他的掌心是暖和的,包裹住她冻得没知觉的手,渐渐地能感觉到指尖在回温。
前面老唐启动车子,搓搓手,心情很好地吆喝一句:“回家喽!”
雪好像停了。沈宴宁的手被孟见清牢牢攥着,揉搓得通红,但四肢百骸似乎都暖了起来。
第29章
冬至, 太阳直射南回归线,一年之中白昼最短,日影最长的一日。
沈宴宁在孟见清的住处呆了三天, 这三天里什么事也没干成, 净跟着他逗猫玩鸟,下棋垂钓,提早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。
老唐来送冬至饺时, 他俩正坐在院子里那方软榻上下棋。
晴美的冬日, 阳光暖煦, 山茶花含苞待放,肥懒的猫趴在主人的脚边呼呼打盹儿。
看见这一幕, 老唐经不住眼眶红了红。
说是下棋,其实都是孟见清在动子,沈宴宁对象棋还算了解,至于围棋完全一窍不通,云里雾里看他一通布局后,彻底放弃了要学会这门棋艺课的念头,暗暗叹气,“怎么就这么笨呢?明明很简单啊”
“是挺笨的。”孟见清扔了棋子,往后一仰,瞧着她, 不客气地回应。
清晨的气温低下,他穿的单薄靠在椅子里,凉凉扫过来一眼, 仿佛蒙上了一层不透明的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