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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是因为太习惯这个世界了, 所以他常常表现出对任何事物都不惊奇的样子,但沈宴宁偏爱这个时候的他, 爱他骨子里的凉薄自私,也爱他身体里流浪的魂灵。
她抓了把院子里的雪,揉成一个团,往他身上砸去,趁着他没发作前迅速钻进屋里。
寒冬的雪松松散散,砸过去立马炸开了花。孟见清被砸了个措手不及,黑色衬衫上赫然留下一片深色水迹。抬头,看见始作俑者坐在厨房的岛台边,手里捧着饺子碗,无辜地冲他笑。
他扯了扯嘴角,还真是——
欠收拾。
老唐这次来除了送饺子,主要还是送药。
帝京的冬天太冷,孟见清的腿疾如果不早早护疗起来是很难扛过这严寒下的疼痛的。但是他这个人天生傲慢,不屑于做这些事,就算疼死也不会说出来,也只有老唐年年入冬之后按时过来督促他做理疗。
所谓的理疗其实也就是中药热敷,虽然不能长久地治疗他天一冷就腿疼的毛病,但至少能缓解一二。
沈宴宁见到过他腿上的疤,很长,从髌骨一直到小腿肚。除了腿上,背上也看到过不少类似的疤,大大小小,但都没有小腿上那条来得长。
她时常在想,到底是多大的车祸才能伤成这样。
老唐处理完最后的药渣,把提前准备好的药包放进医用箱里,特地嘱咐他下周别完了。
孟见清活动了几下腿,问:“票买好了吗?”
“买好了,按你说的两张。”老唐还是奇怪,今年明明已经去过一次加拿大了,怎么还要去一趟,还专门挑在了年底。
孟见清转了一圈没找到沈宴宁,推开门,果然看到她在院子里弯着腰,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。
“干什么呢?”
“给树保暖啊。”沈宴宁拿着塑料薄膜在那棵枇杷树上厚厚地盖了一层,“气温这么低,不保暖的话,几场雪下去这树就冻死了。”
本来就细矮的树苗被她用塑料膜一压,树冠塌下去不少,摇摇晃晃,看着风一吹就能倒。
她盖完树,又去盖花。没多久,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“塑料蘑菇”。
孟见清其实想告诉她,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到了冬天会有专门的人打理,从暖棚到移植一个不落,只不过看她大费周章地忙一圈,也不愿扫她面子,笑笑说:“差不多了,剩下的找人来弄吧。”
言罢,沈宴宁拍了拍手,随他一起进屋。
老唐已经走了,屋子里飘着一股很浓的中药味。
刚刚敷药的时候,沈宴宁怕他觉得不自在,才自觉留他和老唐在屋里,一个人跑去院子里盖塑料膜的。这会儿进来,感觉身上回温不少。
孟见清拉她去卫生间洗手,抱着她的胳膊伸在水龙头下,温热的水淋下来,沈宴宁觉得自己的十个手指像是突然活了过来。
洗完,孟见清抬手去拿她头顶上方的毛巾,这样一来,他的前胸只能紧贴着她的后背。沈宴宁的脸滚烫,双手双脚不知该往哪放。
替她擦干手,孟见清问:“想不想去看极光?”
沈宴宁没细想,脱口而出:“想啊。”
落地温哥华那天,是当地平安夜,辗转两个小时后才到达此行的目的地,黄刀镇。
这个位于北极圈附近的小镇,是加拿大人迹罕至的西北地区唯一一个热闹的地方。
夜晚的黄刀小镇昏暗深沉。沈宴宁从下飞机到酒店,一路上都是懵懵的,她不知道孟见清是用了什么办法在这么短时间里办好她的签证,但当蓝绿色的光芒透过酒店落地窗时,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。
“孟见清,那是极光吗!”她突然惊喜地跑向窗边,指给他看,“这也太震撼了!”
这会儿的极光其实并不明显,但足以让沈宴宁这个第一次见极光的人为之惊叹。
孟见清坐在床边,看她那个激动的傻样,突然觉得飞机上那十几个小时的罪也没白受。
窗外一片漆黑,远处天际那末绿色正在一点点消失。他对极光没兴趣,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人。
毫不客气地一把扯过她大衣上的腰带,轻轻松松就把人抱到了腿上。
然后唇就这么覆了上去。
屋外夜色苍凉,大奴湖湖风肆虐。屋内光照如白昼,暖气把整个屋子烘得像个暖炉。
孟见清的唇很冰,吻上来的一刻,沈宴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。他用一只手用力地扣着她的脑袋,从一开始的吮吸到慢慢撬开她的嘴,一点点探入。
沈宴宁没被这样吻过,不给她一丝喘气的机会,从身体到内心完完全全被他占据。这个吻算不上温柔,甚至是有点粗鲁,她被迫仰起头承受,细长的脖颈裸露在灯光之下,白得令人发疯。
这个姿势非但没有帮她带来一丝缓解,反而给了他可机之趁。
孟见清下巴绕过她的肩,低头在颈上吮吻。白皙的皮肤下,隐约能看到青色的筋和跳动的血脉,仿佛只要轻轻一咬,就能将它咬断。他吻的力度逐渐变缓,唇却依然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,动作柔缓像是在安抚。
在这种事上,沈宴宁注定经验不足。她闭着眼,慌乱中紧张地抓着他的衣服,直到感觉身上一凉,才猛地睁开眼,在一片氤氲中喊他的名字:“孟见清”
那声音中带着轻微的娇嗔,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害臊。尤其是配上她那双湿润的眼眶和凌乱的衣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