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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上帝不是会怜爱每个受过苦难的人吗?可为什么她还会这么疼?

  悲天悯人的上帝好像听不到她的苦痛,她所有的哭求被庞大的雪意覆盖。

  孟见清,我好疼

  真的好疼。

  一滴汗水啪嗒落下。

  终于在一声声求饶里,孟见清放过了她。

  原来他才是那个知晓她苦痛的上帝。

  沈宴宁合着眼,睫毛轻颤,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.体已然全部分离,如同岸边濒死的鱼。

  孟见清抵着她的额头吻下来,轻轻地安抚:“辛苦我们阿宁了。”

  她不懂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,天真地以为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到此就结束了。

  于是当真正的枪林弹雨迎来时,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,紧接着轰然倒地,鲜红的血汩汩流出,在纯白的雪山之巅开出一朵盛大而艳丽的玫瑰。

  沈宴宁觉得她的五感已然坏死,指甲无意识地嵌入他的脊背,留下几道深深的,冒着血珠的痕迹。

  孟见清蹙了蹙眉,轻嘶一声。

  她想,这样的疼也该让他一并体会。

  在与国内十五个时差的北极圈外,沈宴宁度过了一个此生最难忘的圣诞节,一个血与肉并存的圣诞节。

  到后来,她再也没什么力气,瘫软在床畔,脑海里闪过楼梯口的那副少女油画,年轻的奥菲莉亚选择自溺时,内心的最后独白是不是也和现在的她一样——

  原来这世上最大的痛楚与最强的快感有着相似的面孔。

  夜已经深了,雪也停了,松枝斜斜地没入雪中,没有人能抵挡住自然的磅礴之力。

  孟见清躺在她的身侧,刚才的那场战斗里他无疑是个胜利者,此刻心情不错地拥她入怀,问她要不要起来去看极光。

  回酒店时,前台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今晚会有大片极光出现,可以提前在这里预定最佳观赏地点。

  沈宴宁摇摇头,惫懒地窝在他身边,声音困顿:“我想睡一会儿。”

  孟见清笑了一下,依她所求,关掉了暖黄色的床头灯。

  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,远处天边的极光若隐若现,曲折的蓝绿色飘带闪烁着变化多端的形状。

  在彻底睡过去之前,沈宴宁心里忽而萌生出一个念头:

  或许她才是北极圈外,孟见清最想要的那片极光

  他们在黄刀镇一共呆了三天。这三天里领略过壮丽的风光,品尝过难以忘怀的美食,也感受过人类最原始的力量。沈宴宁以为这趟北极之行到此就该结束了,可当飞机盘旋在多伦多上空时,她才发觉孟见清的打算远不止于此。

  她不是个喜欢多问的人,时常觉得人在被追问的情境下是会不耐烦的,只是当繁华的城市近在眼前时,她终究还是没忍住,问了身边人一句要去哪儿?

  孟见清在看无聊的时政新闻,听到,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:“我外祖家。”

  外祖家?!

  沈宴宁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,飞机广播里乘务长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亲切播报:“亲爱的旅客朋友们,我们已经安全到的目的地,飞机将需要滑行到指定停机位”

  从下飞机到出海关,沈宴宁从没这么紧张过,思绪纷乱不堪。曾经的京大高材生在涉及到那三个字后,思维开始变得迟缓而模糊,注意力都无法集中,孟见清连连喊了她两声,才反应过来跟着他上车。

  多伦多要比远在西北的黄刀镇更加热闹,也更加暖和,它的确是一个适合宜居的城市。

  司机应该是他外祖家的老师傅了,一路上,孟见清和他聊了不少。

  沈宴宁始终正襟危坐,脊背绷直,他不问,她就安安静静地不插话。

  孟见清瞄到后视镜里的小姑娘,忽然觉得好笑,从旁边拿了个靠枕出来,垫在她身后。

  “这么坐着,累不累啊?”

  沈宴宁下意识想回不累,却听到他说:“还有一阵儿呢,等你这么坐到那,脚还没沾地,腰就先断了。”

  前面开车的师傅也体贴地应和:“是啊,起码得有个一小时。您放心,我开车稳,您就是想睡一觉也成。”

  沈宴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腰一点点靠上柔软的靠枕,如有奇效地舒缓了腰后酸胀。

  孟见清搭上她的手背,笑着轻拍了两下,说:“别紧张,又不是去见家长。”

  沈宴宁的脊背一瞬间就塌了下去,脸上表情有片刻僵硬。

  她不知道孟见清有没有看出来,只知道前面的师傅在此之后再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。

  她降下一点车窗,迎面而来的风吹在脸上,明明冷得令人发寒。

  第32章

  十二月末, 多伦多朔风凛冽。

  临近黄昏,东郊住宅区缓缓驶入一辆黑色轿车,两边的积雪厚厚叠起, 铲雪工人卖力地扫出一条平坦的路。越往里开, 路旁的雪雕就越多,姿态千奇百怪。

  车子最终在一扇白色的铁栅栏门前停下。

  很快,大门开了。

  一个裹着白色羽绒服, 将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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