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叫她很快就发现了异状。

  她忽然就将玉势撤去:“豫瑾,你怎么了?”

  太医很快就来了,不仅如此,大长公主也来了。

  太医由卫安引着,鱼贯而入,白傲月与大长公主在外面坐等。

  可大长公主哪里坐得住呢?

  孔雀翎织金的广袖扫过案几:“本宫是让你同他和好,可你怎么就这么把持不住自己?太医难道没有交代过你不可如此激烈行事的吗?”

  她回头瞧了眼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、缩在一旁的白傲月,又转身往屏风后看了看:“这豫瑾也是,瞧着老成持重,怎么在这般事上也不劝着你些?你不懂事,他也不懂事?”

  其实白傲月心里清楚,程豫瑾是不想违背她的。可是一直听说固胎固的好。怎么只如此一夜,就又要险些小产了呢。

  太医面前的衣襟上已沾了血迹,出来回禀道:“启禀陛下,大将军他……”

  “怎么了?”大长公主率先道,“要是保不住这一胎,你们通通提头来见。”

  太医被这一吓唬,就更不敢说了。

  “凤君,到底怎么了?”白傲月特意改了称呼,“你倒是说话呀?朕瞧不得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。”

  “臣只能……尽人事、听天命了。”

  白傲月慌忙往里赶,大长公主拽住她,“血房不吉,不能进入啊。”

  “朕是天子,难道还镇不住吗?”

  哪来的什么血房不吉,她见湛凛生的内室都不知见过多少次了。湛大人流血不也是常有的事,那时都不避讳,如今程豫瑾可是她名正言顺的凤君,倒要避讳些什么呢?

  程豫瑾昏昏欲睡,任凭几个太医在他,身边转来转去。

  “豫瑾,你可一定要吊住精神啊。”

  她知道这般时候意志极为重要。若他要坚持下去,也许这个孩子还能保;若他自己心里放弃,恐怕回天乏术。

  豫瑾耳侧仿佛听到傲月的声音,却无力回应。只是缓缓抬起手,便被轻柔地握住。

  他还想再握一会儿,傲月已经放开让太医把脉。

  “豫瑾。”她按住他的肩头,又缓缓在他小臂摸索,“是我不

  好。都怪我,你可一定要挺住啊。”

  太医院的院判说道:“陛下,大将军似乎没有什么很强劲的意志了。”

  她望着他身下那染红的中衣,冷笑起来:不中用了?

  是不中用啊!

  白傲月忽的撩开帘子出去了,大长公主望着他怔忡神色,问道:“里面怎么样了?还能不能保住?”

  白傲月摇摇头。

  “太医无用!你看,要不要请陶先生入宫?”

  白傲月颓坐在四角高凳上:“他不想保,十个陶先生来也保不住。”

  “这……难道还是为了平州的事?”

  为了平州,只怕是为了姐姐吧。从前他当这个孩子是姐姐的,便怎么都能保住。滴血验亲之后,非但自己坐实了,他也坐实了,这个孩子不是凌月的,便连保都不想保了。

  白傲月心中甚至有另一个念头:说不定,今夜他还是故意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小产,如此,便会怪到她头上。

  孩子没了——本想着,两三个月后就能得到救湛凛生的第一滴血,可现在什么都没了,什么都要从头开始。

  真是没用的东西!

  不是朕,不是朕的错,都是他自己不中用!

  旋即,白傲月想起,以他现在的月份,胎儿已经成型,即使是小产,脐血是不是也能派上用场?

  只是不知临近的哪个时辰相宜?白傲月对着门外的卫安道:“速速去请国师过来。”

  大长公主年岁也大了,白傲月便让她先回去休息。

  国师在宫中早就已卜了一卦,凤君定这一胎然是保不住的。如今,陛下来请,他就知道是什么缘故,故而在路上就已经算好了时辰。

  国师一身紫衣,款步而来。先帝有旨,道人与国师都不用行礼,国师便直接将掌心灵盘给白傲月看:“按照陛下的旨意,臣已经算出了时辰。今日是戊戌,若是孩子能在三个时辰后,也就是辰时出生,属土命,或可一试。”

  白傲月问道:“上次算出来不是属水吗?”

  “回陛下的话,此一时,彼一时,形势比人强,如今五行中只占一种即可,故而无需特意属水。”

  “是了,先占下一种即可。”白傲月暗自思衬,也就是说,如今还要再让凤君挨三个时辰。

  她有些不忍心,既然胎儿本就要脱离父体,早一刻打下来也好,胜过这些细碎的折磨。

  她一个时辰前自己刚说过,长痛不如短痛。

  国师继续在外间祈福,白傲月再次进了内室,她再三向院判确认:“方才,你说这孩子本也是保不住的?”

  院判道:“实不相瞒,大将军有了身孕,不曾有一日好生将养。长途跋涉又时常骑马,他的身子早就不能承担这个孩子了。之前两次固宫更是伤身。”

  “知道了,朕亲自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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