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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见陆令姜还没走。他毛遂自荐要给她上妆,惹得怀珠连连躲避。顶着男人上的妆,她还能出去见人吗?

  陆令姜含笑圈住她,叫她坐定。她眉心本有一颗朱砂痣,适合素淡的妆容,他只要拿黛粉帮她描一描眉毛。

  怀珠又要躲,他搔了她咯吱窝两下,那块肉最是敏感,二人笑语连连,惊得檐下的喜鹊都扑棱起来翅膀。

  “殿下别闹我了。”

  她刚刚醒来本来惺忪,一下子睡意全无,双手交叉挡在胸膛之下。

  的确不是谣言,是她亲自点头的。

  爱不爱陆令姜都没关系,既然所有人都盼着这桩婚事能成,她嫁就是了。

  左右现在她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,左右她还欠他好几桩债。

  “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,我就答应了。”

  黄鸢怔怔良久,道:“阿珠,你比之前成熟了很多。你妥协了。”

  怀珠惭愧,其实白家被污蔑为叛军时,她早就和太子殿下说好了,卖给他为妇,他救白家。

  如今,她不过是在支付报酬罢了。

  “我觉得他……行吧。”

  见桌上放着许多佛家典籍,许多都是难得一见的孤本、残本,乃是太子殿下知怀珠爱读佛经,花心思为她搜罗来的。

  怀珠的眼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不久便要去翰林院做女学究,参与佛经翻译的职务。

  学识她自然是没问题,但每每放开佛经,总情不自禁地念起消失很久的妙尘师父,不知妙尘现在怎么样了,还在不在人世。

  道不同不相为谋,怀珠自然不会造反,但念起妙尘师父多年来对她的照料,数次舍命相救,心头总是难安。

  怀珠暗暗叹一声,终是人如秋后黄叶,随水各自飘零,只盼着妙尘师父能够放下屠刀,今后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。

  当初陆令姜选择相信了她,救白家满门于水火,她自然不能够和妙尘再联络,辜负太子殿下的信任。

  春雨润如酥,淅淅沥沥,连着下了三天,洗去冬日的颓废和懒散,树叶间刷着一层油亮的新绿。

  邻郡遭暴雨冲山受灾,太子殿下亲自前往督导布施之事,归来时已夜色濛濛。他没回东宫,归心似箭地直接来白府。

  如今二人有了心照不宣的关系,许多事做起来也顺理成章些。

  怀珠帮他褪下湿淋淋的云锦斗篷,见他靴上沾了些草泥,又将木屐拿来。

  陆令姜回头看她,唇角盈盈浅笑。

  雨色顺着发丝滑落,斯文干净,瞧着面相端端就是翰墨诗书的文人。唯有那若隐若现的三眼白,增添一丝凌厉之气。

  怀珠摸摸脸,“看我做什么?”

  他好整以暇,“谢谢珠珠。”

  怀珠不自在地哦了声,拿走他的湿衣裳,边走边道:“你不是要娶我当妇人么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  他追问:“娶你做妇人,如何就应该?”

  怀珠思忖片刻,心无波澜。据她所知太子妃的月例是不少的,他娶她做太子妃,就相当于给她一份差事,他是东家,她是干活的。每个月拿钱走人,尽责尽力,也便平安无事。

  白老爷倒拎得清,现在他们全家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怀珠,将怀珠献到太子榻上去,全家安然无虞,否则大难临头。

  手背,女子触感柔腻。

  陆令姜眼色暗了暗,面上却光明磊落,道:“都是相熟的人,谈这些作甚。不过我听说白姑娘与大理寺的许大人交好,已定下终生,拆人婚姻的事怎能做。”

  听着,像是醋坛子打翻了。

  白老爷登时一横眉,怒然瞪向怀珠。怀珠也沾了些忿然,陆令姜真会斤斤计较,她和许信翎的事都过去多久了,还值得他耿耿于怀,刻意翻出来吃醋?

  白老爷赔礼道:“岂有此事,婚配自古父母之命,断无私定终身之理。怀儿,快,给太子殿下道歉。”

  当初她被送到太子别院去,便是太子的女人,如今竟与别的男人牵染不清,太子当然要生气。

  怀珠抿了抿唇,压抑内心的激荡,道:“殿下,您误会了。”

  她没说谎,那日和许信翎定情本来就是假的,只为照顾许信翎临终的母亲。但当时她想摆脱陆令姜,刻意让陆令姜误会,没想到后面又爆发了叛军之事。

  陆令姜半信半疑:“真的?”

  怀珠道:“嗯。”

  他穷追不舍,定要她对他表明真心,臣服服软,道:“那是什么意思呢?”

  怀珠拖起他的手贴在脸侧,道:“我会永远在您身边,忠贞不渝,生死相依,死心塌地,服侍您的……”

  他轻轻点住她的嘴,听到她前半句就满足了,冰冻的神色自然而然地融化了。

  “白家若确实清白,不会让你们白白承担罪责,一切真相朝廷自会查清。”

  白老爷松口气,太子这便是松口的意思。他一家子的命,八成保住了。

  回去的路上,怀安舍不得怀珠,哭闹个不停。怀珠亦柔肠百转,必须狠心下来,与怀安分开。

  她现在是犯人,白老爷和怀安也是犯人,只不过关在不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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