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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  觉得差不多,萧烬安半撑着身子坐起来。

  成安喜得连忙迎上,赶紧道:“殿下!你可算醒了!”

  萧烬安没回应,坐在床面,沉默片刻。

  他中得是麻药,略有些致幻效果,中药时他全身不能动弹,也不能吭。

  但随着麻药的效力随时间淡去,他虽然不能动,然而意识率先地恢复。

  这让他感受到,是白照影一步步将自己背上官道,在官道上拦车,他放下身份向人求助,他在哭,哭着带自己回府。

  生离死别之际,少年并没有听他的话。

  他要保全少年,少年也舍不得他。

  脑袋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,萧烬安不为人知地弯唇,倍感无奈地暗中失笑。

  接着他的笑容敛去,变成了更锋锐的表情。

  他垂眸凝视那只被羽箭钉穿的左手。

  这场刺杀,杀手能搞到军器,但竟搞不到瓶像样的毒药,还托付一些三脚猫出手。这不是皇子们的手笔。

  萧烬安逐渐把目标锁定在芙蕖院。

  他平静地起身,成安给萧烬安从后向前披上衣服,夜里披上外衣的萧烬安,经过夜色的修饰轮廓显得非常英武。

  小学徒搀着师父,竭力缩小存在感。

  萧烬安接近他们,声音低沉且郑重:“多谢相救。”

  只是个“谢”字就快把小学徒给吓哭了。他是锦衣卫镇抚使,还是隋王府世子,上京城宗亲中排得上号的天潢贵胄,他也会跟人道谢么?

  而陈老大夫似乎也从没料想到,隋王府世子突然如此客气。

  当初,就算是萧烬安求医求到他药庐外,少年一身桀骜,神情透着股冷冰冰的寂寥,他曾经和他现在,确实有所不同……

  陈老大夫有片刻出神,拱了拱手。

  却不料萧烬安接下来那句话更令人震撼:“先生数次救我于危难,我虽付过诊金,但先生担着风险,非是金钱可以衡量的。倘若先生今后有所托,我必不相负。”

  如今面对眼前这人,谁还能说他是个疯子?

  萧烬安简直懂事极了。

  老者痴然地想着,是否成家也有助于疯症恢复,这是医学方面对疯病又一补充治疗手段。

  他毕竟是眼看着病人从患病到康复的,陈应容既有成就感且动容,嗓音苍老道:“好。”

  成安把老大夫师徒两人送出南屋。

  洒在门上的冷雨声,因为开门而响亮了瞬,屋里是干燥温暖的,外头雨声则是又密又急。

  萧烬安在成安出去时备好了刀。

  他单手拔出刀刃,寸余长的刀身,映出他的眼睛。

  他眼眸轻闪。

  因为想到今后自己不在家时,白照影必然还要与许氏他们几个人打交道。

  萧烬安眸光中的杀意越积累越多。像是骤雨过后的池塘,杀气如水般漫出来了。

  使得成安收伞回屋时,迎面就见到殿下执刀虎视眈眈望着自己,成安还以为又做错什么事,招惹殿下动怒,成安连忙请罪道:“属下万死!”

  “如果刺客没杀死我,会怎么办?”夜幕里,萧烬安犹如自语。

  成安被这话给问得一怔,原来殿下并不是发难自己。他稍微松了口气。

  成安仰头:“会着急……然后跟雇主复命。”

  刹那间萧烬安的刀反射出一片寒芒。世子的腕子转了转。

  成安眯起眼睛。

  在萧烬安杀意毕现的姿态里,竟福至心灵地悟出他们殿下的意思:“如果雇主是许氏,殿下平安归来,杀手并不安生,也会跟着回来——杀手就在隋王府!”

  话音刚落,萧烬安已掠出南屋。

  第54章 新仇旧恨 “不怪……不怪瑞儿。他还是……

  午夜。

  战战兢兢打马从乱葬岗回来, 有一股绝望感席卷了狂龙。

  他们追杀世子夫妇,却发现萧烬安那匹马简直不可置信地快, 不多时就脱离他们视线,像是对乱葬岗丛林无比谙熟。

  紧接着,大雨下起来了。

  雨水立刻冲刷干净马蹄印,抹去了最后可靠的线索。

  狂龙心知纵虎归山。这萧烬安绝对不是个捡回条命,就能与他们两厢安好的角色。

  所以狂龙进城以后,欲与许家大郎告知情况, 这回惹上大事了!

  他还打算拿这事儿敲许大郎一笔,狂龙连说辞都想好了:

  这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经此事件之后,狂龙会就休想再在上京城立足, 他想多要点钱跑路,避避风头。

  当然,如果许大郎不答应,他就把许氏的金簪主动交给萧烬安,改投隋王世子, 由不得他不答应。

  狂龙以为盘算得好, 不过是损失了个住处, 等萧烬安息怒忘记自己再返京, 还能守得云开月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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