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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中人通过伤口便能探查出尸体究竟是死于哪种武功,这些人放火烧村既能够毁灭证据,又能避免还有活口留下,当真是心狠手辣。
封赤练冷冷颔首,她也是这么认为的。
“阿姐你明知道真凶就是浮光教,为何还会——”
话未说完已封赤练冷冷打断,“你可还记得,为什么我们都认为凶手是浮光教的人?”
聂云间眼神坚定,他怎么可能忘记,“因为那些人是冲,是冲郁家去的。”
“对,我清楚地记得那些人说郁大叔身受浮光教大恩却叛教而出,就是为了和正义盟的人在一起,甚至还不聂廉耻地生下了孽种,我也是那时才知道郁大叔的真名是叫郁澜风。”
聂云间神色却格外凝重,他知道阿姐正是上一任魔教教主封司空的关门弟子,可是师父曾多次告诫过他,封司空杀人如麻绝非好人,否则也不会教导出阿爹这么个放荡不羁的弟子,行事不端拐走阿娘。
尽管他幼时为数不多的记忆里,阿爹和阿娘之间似乎都是阿娘做主,阿爹也总是事事听阿娘的,可师父的话总是不会错的。
见郁淮沉默不语,封赤练有些不悦,冷道:“怎么,你不相信我说的话?”
封赤练神情骤冷,久居上位的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。
少年却恍若未觉,只缓缓摇了摇头,“我自然是相信阿姐的,可是封司空性情暴虐喜怒不定,他的话不能信。”
村子里繁花锦簇,少年一袭白衣单手负后站在青绿的田埂边,恰如那春月杨柳,濯濯清冷。
封赤练唇角渐渐扬起抹冰冷的弧度,在她动怒之时还能面不改色地反驳她,坚持说出自己的想法的人,这些年来这郁淮还是第一个。
可是巧了,她平生最厌恶别人反驳她。
“啪!”
封赤练冷然扬手,清脆的巴掌声瞬间止住了少年所有话语,空旷的四周在此刻也安静下来,气氛瞬间凝滞。
聂云间眸光颤了颤,终是敛了眉目不再反驳。
封赤练冷冷瞥向眼前少年,虽然垂着眼眸一言不发,握在腰前的手却紧紧攥着,不由嗤笑着开口:“怎么,不服?”
少年闻言抬起眸,漆黑眼眸里满是坚毅和决绝,“阿姐,只有浮光教才有下手的动机。”
“啪!”
几乎是在少年尾音落下的同时封赤练再次抬手,狠狠一掌甩在少年脸上,清冷的脸庞瞬间被打的偏了过去。
这一掌力道极大,聂云间脑袋一阵发晕,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一个清晰的红色掌印。
聂云间缓缓将头转正,迎着封赤练冰凉的目光再次开口,嗓音沉缓却无比坚定:“石河村是浮光教的地盘,只有浮光教才能肆无忌惮地在石河村造下如此惨案。”
好,很好。
封赤练怒极反笑,少年素来对她言听计从,今日却屡屡反驳,当真是好极了。
“啪!”
封赤练右手高扬,又是一掌狠狠扇去,这一掌用上了十足的力道,少年却迎着掌风不躲不避,硬生生接了下来。
很快,一丝鲜血从少年嘴角淌下,聂云间脸颊疼的几乎麻木,耳边一阵轰鸣,眼尾瞬间泛起了薄红。
第 123 章 碎瓶
直到几十年前一个外来的孩子打破了一切。
那是一个犯官之子,家人皆死于流放途中,他侥幸地逃了出去,又误打误撞躲过所有神使,逃入绛山。
那一日另一个司星部族的少年人正在山崖观星,他没有看到想要的星象,但看到了这个年纪相仿的逃亡者。孩子的同情心让他收留了他,但部族戒律还是让他保留了一点清醒,他告诫这个山外来的孩子绝不可以再向更深处走,自己要返回部落为他取一点食物。
或许是好奇心,或许是对一个人待在森林中恐惧,这个年轻的逃犯没有听自己新朋友的劝告,他稍微跟了他一段路——
——他发觉了如何进入绛山深处。
这个司星部族的少年人无知无觉,他带回食物分享给朋友,又为他指明了一条下山的路。
“你离开吧,”他说,“绛山君不喜欢外来人进入,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你来过这里。”
事情未如这个少年善意预期地发展,这个犯官之子逃下山不久就被官府抓住。他在恐惧中说出了自己去了哪里,被谁所救,而在山下的这个官吏远没有意识到不能上山是一条死律。他已经恼火这些不交赋税的野人很久,却苦于一直找不到上山把他们驱赶下来的方式。
官兵们上了山,再也没有出来,绛山神暴怒的血雨淋满了整个国家,直到皇帝穿着素衣跪在绛山神庙前。
神的怒火不能平息,在惩罚过外人之后,整个司星部族也随之毁灭。
她给了司星部选择。他们可以放弃现在的生命回到绛山府下的河流,等待重新降生,成为新的司星部落。也可以就此离开这座山,永不回返。
两位司星祭司孤身前往神明栖居的地方向她请求宽恕,可回来的只有他们不全的尸体。尚是幼儿的阿傩做不了任何决定,最终司星部的长辈带着她离开了绛山。
“……我们没有户籍,失去绛山君的庇护,就如同可以被捕猎的野兽。”
掌心传来的毛发触感让封赤练倏地一怔,一股莫名的酸胀似藤蔓般从心底扩散,他这是在……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