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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 />   陵游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妥,只拧着眉注视着她,脸上全是愠色。

  他手里扯着一本奏本,语速飞快地同她道:“你明知道这就是个陷阱,摆明了是借之前那桩事来设下圈套,迫你二人离心,说不定还能要了他的性命!你这是让他去送死!”

  彤华头脑还没跟上来,话却先说出来了:“既知是离心的圈套,入局之后,又岂能如他所愿?”

  此话一出,彤华微怔,终于想起这是什么时候。

  明明时间已经过去许久,接下来的情形也变得有些模糊,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那些将要发生的事情又好像缓缓在她眼前拨开迷雾。

  她没敢偏头,因为突然间不敢去看旁边那个人。她心里想着,接下来那人就该请陵游出去了,果真旋即耳边便响起一道清冷如月的嗓音——

  “陵游,你先出去。”

  一切都对上了。

  那穿着霜月白的神君坐在一旁,手里慢慢将折扇收拢。他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。陵游还想要说什么,在他淡然目光之下只好闭嘴,愤愤走了出去,把大门闭上。

  彤华坐在低椅上,心里生怯,垂着头只看面前的地砖,而那砖面之上旋即有人站定。

  他的靴面是霜月白色的浮光锦,衣角绣着烙月雅兰的纹样,她嗅到他衣服上烙月雅兰味道的浅淡熏香。

  他屈身蹲了下来,衣袍落地,微微向前倾身之间,一边膝盖虚压在地上,衣角正挡住她软底绣鞋上红英花的纹样。

  “暄暄。”

  他口吻微微无奈,如此温柔地唤她。

  第77章 幻象 她会在这一场假象里直至死去。

  彤华冷硬已久的心,突然便因这一声称呼泛软了。

  她生出些令自己有些尴尬的眼酸,面上却一点也没流露出来,身体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很多年以前。

  她的脚向前伸过去,足尖塞进了他膝盖与地面之间那点小小的缝隙,语气很生硬地同他道:“起来,地上凉。”

  他没动,一只手把她下巴抬了起来,让她与他相对而视。

  彤华终于避无可避地看清了他的脸。

  神君看着十分年轻,长眉入鬓,一双眼暗藏星河长盛,鼻梁高挺,肌理如玉,有着天界神君极难得一见的英气。

  他容色虽非至佳,却极盛,平日里又一贯冷情懒散的模样,彤华贯厌即便如此,竟还有那样多的人对他思慕。

  于是惯得他本性里十分的轻慢脾性,纵有一身月色加身的清华气度,她也忘不掉他藏在好皮囊下的那些恶劣心肠。

  平日里装腔作势的谦和君子,私下里暴露本性,只爱捉弄她。她恨他不过,又爱不过,一颗心被他掉得七上八下,这几日正被他从高处扔下,摔得粉碎。

  他语气十分温柔地问她道:“还在生气?”

  他从善如流地道歉。她想,他其实未必就是真觉得自己错了,不过是在用最快的方式把这一页揭过去,就像是她做错了无理取闹,而他只负责温柔体恤。

  “这件事上你是得给他们一个说法,如你所说,知道这是个圈套,总不能自己走进去了,还被人耍得团团转。待明日陪你过了生辰,我便去三途海解决此事,不会教你为难。”

  他面面俱到,处处周全,而她则太不知进退。

  他那一双眼睛里藏的是腊月寒星,冷情又凉薄,可他笑着看她的时候,竟和煦如三月春风过境,拂过她心头万物逢生。

  彤华注视着他温柔神色,想说:你去了之后不要逞强,做不成也没有关系。如果时间耗费太久,我就派人去接你,我绝不食言。

  可她却站了起来,毫不留情地将他一推,狠狠道:“你现在就走,我不想耽搁。”

  他被她这猛的一下推得踉跄,以手扶地站起来,本以为他那样阴晴不定的性子,定是要冷脸了,可他面上却一丝阴郁不耐都没有。

  他将手里那把扇子放在她手里,她甩手不要,他就捏着她的腕子,使了些令她难以挣脱的力道,强迫她拿着。

  她被他捏得生疼,拧起了眉,也无法挣扎了。

  他这才松了力道,用含着笑意的声音同她道:“扇面我画好了,不过没想到合适的字来提。旁人写的字我不爱看,不妨你给我找句话写上?”

  她有些不满地生怒道:“你何必如此勉强?”

  他只依旧放低姿态,反问她道:“难道临走前,你还要和我置气吗?”

  可她心里在想,难道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的时候还少吗?

  彤华终究乖乖地拿住了那把扇子。他低着头给她揉捏着泛了红的手腕,低声道:“你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,就放在我案边那个小屉子里,若我明日赶不回来……”

  她冷冷道:“若明日结束之前你回不来,我便绝不原谅你。”

  他怔了一刻,看着她的眼睛,低低笑了出来:“暄暄,你仗着什么,这样跟我闹脾气?”

  他的笑意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意味,她看不懂,却看得分明。他话语中有真切的言下之意,可惜她听不明白,也没有深究。

  他含笑走了出去,外面正是深秋时节,一片萧瑟景象。他来到定世洲时春花烂漫,而今这一路行出去,枯枝落叶都踩在脚下。

  彤华心头突然无限恐慌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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