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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的。如果是从他出生成为恂奇开始、从他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个体开始,那也是源于他父母亲人给他的爱意。

  什么叫他的开始,源于对别人的爱意?

  但恂奇还是来兴趣了。连扬还是没敢去,于是他拉着陵游一起跑去了那处。

  他在那潭水底,看到了一个谁都没有看到过的姑娘。她穿着红衣,站在大荒的土地上,遥遥望着他的方向,风将她的衣摆吹起,吹向他所在的方向。

  恂奇的身体还是一个孩子,但他内里的魂魄,已经有着千岁万岁的年纪了。即便是这样千岁万岁的年纪,即便是见惯了这世间这么多的美景美人,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姑娘。

  在此之前,他看过无数话本,也见过无数真事,但从来没有一刻真的相信过一见钟情的神乎其神。

  而这一刻,他相信了。

  原来人的心啊,当真是可以因为一个人,一面就触动。

  他迫切地要知道这是谁,要知道她在哪,他觉得他突然好像明白了那书生的执著——他知道他要找,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,那又在哪,但他知道那一定存在,在他终于得以见到的时候,一定美好得让他所受的一切苦难空虚都化作泡影。

  他知道他要找,那是值得他付出一生去找的东西。

  他毫无犹豫地跳进那潭水之中,伸出手去,去捞那镜花水月里的姑娘。她就一直那般遥遥而立,用灿如星辰的一双眼睛望着他,望着他奋不顾身地奔向她的身边。

  天下芳菲尽,唯余一暄妍,就这么山水遥迢的一眼,足以让他确定——

  我心中爱她。

  他是在无数的爱意里长大的孩子,没有人会比他更加明白爱意的感受了。

  小精灵楹花亲眼看着他投身水中,虽然浑身都狼狈得湿透了,但起身抬头时,笑意却朗然得掩也掩不住。

  她看着陵游手忙脚乱地把他拉上来,有些好笑地问道:“少君,一见钟情,有不有趣?她的名字,好不好听?”

  “好听啊。”

  暄暄,暄暄,她的名字,她回答他时的声音,温暖得就像她笑起来的模样一样。

  陵游后来说,他那天回来以后,满嘴都在念叨着暄暄的名字,他还以为他故意编了个名字来骗他的。但他知道了她的名字,他就忍不住想要去见她一回。

  可惜了,天岁神族修为深厚,他又是少君的身份,不便随意离开大荒神洲,而定世洲又实在特殊,不是个能随意来去的地方。

  他想啊想,想啊想,想到了明宿神王这条路子,兴奋无比地去问陵游:“要不你帮我去看一眼罢?”

  陵游当场就愣住了:“你没在开玩笑啊?”

  恂奇脸上的笑忍不住,但是语气和神色都非常正经:“我说真的,我当然没开玩笑。”

  潭水中的景象,她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,但如今定世洲的小少主彤华,却不过是一个幼童而已。

  恂奇一直在想,为什么呢?如果他此生都无缘得见,那么为什么不显出她现在这个年纪的样子?如果他此生有缘一见,那会是在那个时候吗?那会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回相见吗?那个时候,她为什么要来大荒呢?

  他脑中的思绪根本停不下来,后来忍不住了,回去问他父亲牧弘:“老爹,你知道定世洲吗?”

  牧弘不料他问出这个,反问道:“先生今日给你教什么了?”

  牧弘盘算着诈他一回,自己和定世洲来往得那么隐秘,这小子不该有发觉罢?多半是谁跟他提到了才问的。

  恂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半点没体会出来,便答道:“先生没教,我就问问。这不是没见过吗?想见识见识。”

  牧弘于是非常隐晦地同他道:“那等将来有机会罢。”

  恂奇一下就来劲了:“还真有这个机会啊?”

  牧弘笑道:“也许真有。”

  恂奇想着自己如今的年纪,有些着急:“还久吗?”

  牧弘道:“等你长大着罢。”

  等你长大了,成人礼的那天,自然有一份礼物要给你的。

  恂奇怀抱着这份期待,等着陵游什么时候回来了,才好仔仔细细地和他说一说暄暄,那么三言两语的简信回来,他哪能看得够?

  但他没能等到陵游回来的那一天。

  明宿一族突然出事,陵游来不及回到大荒,恂奇许久没听到陵游的消息,心里害怕又着急,去找牧弘打听。牧弘只知陵游是跟着明宿去了,却不知真正原因,但还是命下属不断打听消息。

  很快便知道,陵游留在定世洲了。

  听到这里,恂奇总算放下了一颗心,他想起明宿神王和定世洲的关系还算好,既然能在这个时候把陵游交托过去,陵游就该是安全的。

  可再之后,便有一个消息传遍三界:明宿阖族覆没,只有一个独子陵游幸免,已被老神王托付给了定世洲。

  恂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整个人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。他立刻去找牧弘:“陵游什么时候成了明宿王的独子了?他若是明宿王的儿子,那以后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?”

  牧弘望着他,道:“我先派了使者去定世洲,问明情况再说,你莫要着急。”

  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,明宿一族没得如此迅速又莫名,陵游小小年纪不急着回来却还是留在了外面,这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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