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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彤华非常肯定道:“对。”
她尝试过要将步孚尹忘掉,可他偏偏又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记忆,她尝试过要斩断与恂奇的关联,可他偏偏又出现在自己眼前。
如果命运就是如此故意安排,哪怕这已成一段孽缘,她也不想就此放过。
她就强求他留下来一次又如何呢?
她想要他留下来,将过去的一切都抛去,将离虚境那不欢而散的过去都抛掉,将大荒那腥风血雨的过去都抛掉。她就做一回恶人,哪怕将来再有因果报应也无妨。
她就要强求这一回。
恂奇没有接口这句话,绕过她下榻走到屏风后清理,她也没有走,安安静静地等在外头。
过了一会儿,房门再次被推开,恂奇走出去时,看到慎知捧着一枚崭新的使官令牌进来。
她得了彤华的眼色,将令牌递给了他。
恂奇垂下眼去看,那令牌正对着他的那一面,清晰地刻着三个字的名:步孚尹。
他眼中微颤,目光从令牌转移到她平静又破釜沉舟般的脸色上:“暂且不做恂奇了,就是这个意思?”
她身体紧绷:“对。反正你也是会离开定世洲的,到那时候,扔掉一个不重要的假名,也没关系的,对罢?”
就像在离虚境,扔掉一段不重要的过去一样。
恂奇勾了勾唇角,不知那一刻的心底是寒冷更多还是讥诮更多,但终归是一言未发。
他只是望着她,将慎知递来的那块令牌握在手中,刻有名字的那面原本就是反面,此刻又被他扣过来按在掌心。
“那就……听你的安排。”
日光明媚,窗前垂地的帘帐绣着烙月雅兰的精致花样,薄薄的纱料被微风轻轻地吹起,本是一派春光好时节,却在这般对峙之中显出了几分寒栗。
彤华看着他那个微冷的眼神,默默将头转向了一边。她站起身来,打算暂且离开这个不知不觉中又变得紧张的氛围,却见门边微响,陵游走了进来。
他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,落定在恂奇和他手里的令牌上:“怎么了?令牌有问题?”
恂奇看着他的神色,想到与使官相关的事情,必然会经过陵游那处,所以彤华想让他更名暂且留在这里的事,陵游也知道。
他手指摩挲了一下令牌正面的那个图案镂刻的痕迹,口中道:“没问题。”
陵游嘱咐下官去做令牌的时候,就想到恂奇未必愿意那么干脆地接受,今早听说令牌被彤华寻去交给恂奇了,他便干脆过来看一眼。
情形果然不出他所料。
但他表明了自己的意思,恂奇好歹会顾念他的想法,当下不会推脱。他所想的也就是如此,无论如何,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之上,不能让他离开定世洲。
他看见恂奇果然收下那枚令牌,目的达到,当下没有多说,只是瞥他一眼,又转向了彤华道:“我有事和你说,你跟我来。”
彤华正巧借这个机会和他出去,待离了殿中,方听他道:“九弥仙族的少君娄延,被内廷指派到了咱们宫中做使官,这事儿你先前知道吗?”
她当然不知道。
她想起昨日去见平襄时的情形,无奈道:“是来填章苑的空缺的。”
先前被挑选入内廷陪伴彤华的,一共有十二位少君,章苑没了以后,许是因为知道他与彤华交好,内廷没有再提补缺的事,应当是得过平襄的授意。
但在昨日挑明以后,平襄就吩咐下去办了。这九弥仙族,正是给她送来灵宠的那家属族。
陵游一贯是敏锐的,也知道彤华身边灵宠的事,今日那娄延来到使官殿的时候,他就想到了其中这些弯弯绕绕。
他也猜想到他是来补章苑的空缺的。但是章苑的事已经隔了这么久,平襄当日没有作为,如今却突然提起,他就知道其中必然有些原因,才想着要来问彤华。
彤华对他道:“他本是无关之人,你寻常对待就好。但九弥仙族势弱了些,你也稍微照看他一二。”
前一句是自然,原本不论这少君娄延是不是平襄派来的人,都该寻常对待才是。但彤华特地补上后一句,就有些奇怪。那些少君们虽然都或多或少地自恃身份,但正因如此,更不会仗势欺人。
所以,又何须他特地关照?
陵游瞥了眼四周,低声问道:“你是真的想用九弥仙族吗?”
彤华没有肯定,却也没有否定:“看看再说罢。”
陵游明白意思了。
实话说,他并不介意她使些聪明,在手下收揽几个听话的仙族。定世洲本来就是吃人的地方,她手下无人可用,连璇玑宫都漏得四面透风,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。
她若不掌权也就罢了,可她是这样的身份,即便不主动参与,也是怀璧其罪,必然会被旁人拉扯。无论手中有没有权力,都不便继续如此。
既然九弥仙族在这个档口撞上门来,他也无妨试上一试。
陵游知道分寸了,去帮她处理这些事,但他并没有忘记在明台殿看到这两个人的样子。
彤华有点什么小心思,他再清楚不过,那些隐秘的反常落在他眼底,她分明就是对恂奇有些意思,但又碍于她属于天界神族、而天界又屠戮了大荒的这件事,所以面对恂奇时一直尴尬,不知该如何进退。
恂奇有点什么小心思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