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翎道:“你先一步回去准备罢,我带她过去。”
他们已经太久没有相见,步孚尹半是作戏,却也有一半是真情。他就这么拥抱着她回到寝殿之中,飞翎与慎知会意地带着仙侍们都退了下去,还不忘将门带上,独独将空间留给了他们。
彤华始终不曾将脸抬起,但自他跨门而入,凭借自己对寝殿的熟稔,还是能感觉到他径自走到了床榻之前。她以为他是要将她放下了,谁知他却转身坐下,将她放在自己腿上,还不忘将她的腿也勾上来抵在榻边,让她坐得更省力熟识些。
他一只手仍旧揽着她,另一只手摆弄了一番她的衣摆,又自然地搭了回来。
“暄暄,到了。”
彤华听见这话,忽觉有些手足无措。
有外人在,尚有些假戏真做的余地,此刻静谧无人了,却实在是毫无遮掩的余地。他们分开了一百年,不见的日子早就长过了相见的日子,这样的亲近在从前是寻常,可是现在却不是了。
待最初那些久别重逢的思念与冲动退却,那一路原本是彼此都难忍的思念与相拥,反倒在此刻残忍地生出了许多尴尬来。
她收了手,低着头,一眼也不看他,轻轻抵着他的肩,便要下地起身,退出他怀抱的圈限。
这样微小的推拒浇熄了他所有的思念与喜悦,他清晰地反应过来了她的心思,眉眼霎时淡了下来。
第260章 隔阂 他早见过她那些浅薄的喜爱。……
他自入了殿中,放下了防备,目光中便不自觉地流露出许多缱绻与挂念,只她一眼都不曾得见,将他推开了,也将他这些温柔推散。
他垂下眼,在心中劝解自己,是他们分别得太久了,分别之前,还因他起了一回不快的争执。这些年里,她若日日惶惑不定,此番见他,自然是会生疏些的。
他将她拢得这样近,难怪她不自在。
步孚尹心中低落,却没有坚持什么,见她要起身,便自如地收了手。只是当她彻底离了他的怀抱,要收回手的时候,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让他浑身不适。
好不容易失而复得,她却又满心念着离去。
他心中骤然生出些不满与不甘,想——
可是凭什么呢?
他早见过她那些浅薄的喜爱,也早就有所准备,也许他当真还是成为了另一把被她丢弃的琵琶,可是凭什么呢?
爱意本就不公平,他虽然不能强求她一般无二地喜爱他,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度日如年地煎熬不甘,这又凭什么呢?
步孚尹放开了她,却没有让她彻底离去。他扣住了她扶在他肩上的那一只手,未让她如愿离去,另一只手又捉住了她的腰,拉着她重新靠近自己。
他抬头望向她,道:“你一句话也不曾对我说。我们之间,已经生疏到这般地步了吗?”
彤华这回低下头去,这才直直落进他眼中。
他坦坦荡荡地望着她,这也许是他最不吝表达情绪的一回。没有了死亡的逼迫与限制,他仿佛是比从前要放开了许多,自己的心情,也愿意剖开给她多看些。
可她早不比从前的忧虑和患得患失了。她手指蜷起,即便这样近了,也没有继续搭在他的肩上。
她沉默了一会儿,方道:“算不得生疏……我在遗灵窟时,也知道外面的事。”
步孚尹便笑起来,手指从她腕间移到手掌,握住了她手心,将她冰凉的手指守在掌中。他引着她多说,问道:“知道什么?”
彤华感觉到镯子里的神火被他催动,暖意开始游走全身。他的神力与她的身体脉络融合得十分自然,没有半分阻滞和不适,轻易便合为一体。
她眉眼低下来,没好气地说道:“知道你如今声势正盛,已将璇玑宫控制在股掌之间,我身边的亲信近随都被你剥除,我也被你完全做空,此地彻底落入你手了。”
步孚尹原本低着头,听见这话便抬眼瞧她,打量了一回,见她面色不真不假的,便笑道:“说的也没错。还有呢?”
彤华继续道:“还知道你与我的死对头长姐如今合作紧密,从她那里得了不少让利与好处。”
步孚尹这回笑得更开心了,道:“这倒也没错,还有呢?”
他见她眉心皱起来,有些埋怨地望着他,问道:“都没错?”
他道:“事实如此,我总不好同你说瞎话。”
彤华问道:“你都看出来我不开心了,也不解释吗?”
步孚尹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,她倔强着没动。他无奈,只得起身来扶着她坐下了,这才俯身坐在她脚边矮凳上,与她道:“她希望我得权,好为她做刀;又不希望我势盛,将来脱离掌控。我若日日注意她的分寸,恐怕也难做事。终归她圈着你不肯放手,我便是生气一些,不听话些,她又能如何?”
他的腿支着,虽坐在低位,又不动声色地将她困在自己身前,笑与她道:“更何况,你必然清楚我的意图,所以也在她面前护着我的。”
彤华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,道:“谁护着你了?”
步孚尹的眉眼淡下来,手指摩挲着她终于有些回温的手,道:“她一贯不喜悖逆,我如此做,她却也容忍下来,必然是你与她又有什么交换。你坚持了这么久,受了委屈,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彤华目光垂下来,心里酸软。
平襄故意两面威胁,他们选择对方,那就是一无所有,死路一条;他们选择权势,那就是两地离心,分道扬镳。结果怎样都是不对,于平襄而言,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