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们,便侧身让他们进来。

  宁毓承提着点亮的灯笼,随着范老臭,从院中摆着装夜香的大木桶与恭桶中挤过,进了屋。

  屋子矮小,东西厢房已经垮塌,只得一间能遮风挡雨的正屋。屋中杂乱,用石头木板拼起来的床上,堆着破烂硬邦邦的被褥。范老臭勉强扫出两张凳子,拘束不安地请宁毓承与赵丰年坐,他则瑟缩着坐在了床上。

  赵丰年站在那里没动,见宁毓承在凳子上坐下,才捏着鼻子坐了。

  宁毓承开门见山道:“你与黄驼背交好?”

  范老臭虽笨,但黄驼背聪明,曾经提醒过他,千万莫要乱说话。

  赚钱心虚,范老臭小心翼翼问道:“贵人高姓大名?”

  “黄驼背犯了事。”宁毓承缓缓说道。

  范老臭顿时脸色大变,紧张得连话都说话都打颤,“黄哥,黄哥他犯了何事?”

  院中飘散着屎尿味,赵丰年连气都不敢喘,他只巴不得赶紧离开。见范老臭还妄图耍小心机,顿时沉声道:“他犯的事,你应当清楚。你们一起做的事,难道你想撇开?”

  范老臭肩膀一下塌下去,双腿发软,欲将下跪求情,被宁毓承抬手拦着了。

  “你只管如实告诉,黄驼背平时除了当差,还做些甚,喜好,可有其他亲密来往之人。”宁毓承温声道。

  范老臭哪敢再隐瞒,一股脑将黄驼背平时的喜好说了:“黄哥无父无母,除与我熟悉,再无与其他人来往。黄哥只喜欢钱财,连路边有根草,他都要捡起来,再脏都朝家里搂,大家都嫌弃他脏臭,晦气,我与黄哥一样脏臭。晦气,能说几句话。”

  因着紧张害怕,范老臭的话说得颠三倒四,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。

  宁毓承却恍然大悟。

  范老臭道:“黄哥将钱都换成了金子,他动不了时,就吞金自杀。黄哥说要带金子下地府,给阎王送礼,再次投胎为人,阎王以后给他勾一户权贵之家,尝尝做人的滋味。”

  宁毓承恍然大悟,没再多问,他站起身,对范老臭道:“你小心些,好好活着。”

  范老臭一脸呆滞坐在那里,宁毓承朝他点点头,与赵丰年一起走了出去。到了院子外,赵丰年总算长长喘了口气,抱怨了句臭,道:“七郎,你问出了什么名堂?”

  “动机,黄驼背为何会杀方通判。”宁毓承道。

  赵丰年愣愣问道:“为何?”

  贺道年说,当时方通判正在审问黄驼背,拿出他从黄驼背住处收到的金子,告诉他已经人赃并获,让他从实招来。

  黄驼背看到证据,便突然发难,大家都没反应过来。好似当时黄驼背叫嚷了几句,他们没听太清楚。

  贺道年与他们皆以为,黄驼背是因逃脱不过,才动了手。

  宁毓承解释了,平静地道:“并非这样。黄驼背没了金子,这辈子已经无望,连他下辈子的生机都被堵住,他还剩什么,他还怕甚。谁甘心生生世世都做蝼蚁!”

  赵丰年听得也不好受,道:“七郎可有打算了?”

  宁毓承当机立断道:“有。我尽量不让黄驼背死,该死的不是他,绝不是他!”

  第66章 ……

  宁毓承与赵丰年道别之后,直接前往贺道年在府衙附近的私宅。

  府衙后衙是官员家眷生活起居之处,小院狭窄,陈旧,基本上官员都会另置私邸,后衙只作为偶尔歇息落脚之处。

  贺道年的私邸前后五进,与方通判的宅邸前后隔着一条小巷。宁毓承让车夫赶着马车从方府前经过,厚重的朱门紧闭,安宁静谧,檐下的灯笼泛发着幽幽光芒。门房听到动静,探出头来看了眼,见是不熟悉的车马,外面冷,很快便将头缩了回去。

  方通判的家人还未得到他的死讯,看来贺道年还挺有本事,将消息瞒得密不透风。

  时辰已到戌时末,贺道年尚未歇息,与徐先生在书房说话。

  天气虽寒冷,白日太阳出来时依旧比较暖和,方通判的尸首仍旧放置不住。徐先生趁着夜色,让人送了棺椁寿衣冰前来。更换寿衣后,他亲自替其嘴里含了饭。

  尸首已经僵硬,衣衫不好更换,嘴也难以撬开。徐先生办完之后,回去扎扎实实洗漱了一番,仍然觉着手指上留有尸首上难以言喻的阴森。

  商议来去,两人皆没甚主意。无论哪一种,都让贺道年无法安心。

  徐先生道:“府尊,我以为,宁七郎虽聪慧,宁老太爷不在,他也不敢擅自下决断。中枢离得远,宁侍郎在礼部当差,礼部清贵,说得上话,能说多少,肯说多少,你我皆不知晓。”

  贺道年瞥了徐先生一眼,脸上的不耐烦更甚:“宁七郎已经知晓,你再提这些有甚用?何况,我在京城的关系,你都清楚。以前有用,王相年岁已高,朝政大事小事,他只作壁上观,待决议定下来,再出声附和一句。王相连着请求乞骸骨,陛下皆未允许。圣心难测,谁知陛下是做如何想。王相只做那聋哑的翁姑,哪会管我的事。江州府是块肥肉,要是有任何风声传出去,我哪还能坐得住。不然,你以为我愿意受那宁氏的鸟气!”

  “上面没人,事情不好办呐!”徐先生跟着唉声叹气。

  这时,小厮前来禀报:“宁七郎来了,老爷可要见他?”

  贺道年与徐先生面面相觑,再一齐看向滴漏。

  “都这个时辰了,宁七郎肯定有要事。”徐先生道。

  贺道年神情严肃点点头,让小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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