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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他独自上城头向外望去,目之所及,瞬间令他瞳孔收缩,心神震颤。无数铁蹄踩踏在地面发出仿若雷霆轰鸣之声,只见远方疾驰而来的异族骑兵如同庞大的乌云,速度极其迅速向己方倾轧而来。
金人,兵临绥德城了!
刘光世在城头亦看到了金军的来势汹汹,到底历经多年西北战场的人,便是呆子也能积累出战斗经验,此刻立即下令据守城池。
一辆超速的巨型卡车迎面撞过来,傻子也知道不能直接往它面前冲。因此刘光世的据守命令,确实保住了绥德城。金军即便有十五万之众,但想要攻城,也只能排除部分先锋部队进攻城墙城门。
一连数日,绥德城的城墙和城门都在发出艰难的轰鸣声,叫嚣声,厮杀声日夜不停。
城内,刘子羽本以为刘光世现在必定严阵以待,时刻预备与金人大战,毕竟他和数百禁军就是这么打算的。然而当其来到刘光世的将军府时,竟发现里头居然正在笙歌曼舞、饮酒享乐。
里面不止有刘光世,还有他的心腹将领们,眼见刘子羽到来,喝得酒气熏天的刘光世笑着让人给刘子羽看座。
“大将军,外面金人正在攻打城池,你们这是何意?”刘子羽只觉得一股子热血直冲天灵盖,他怎么也想象不到,刘光世府中会是这般景象。
“金人攻打城池,不妨碍大家喝酒嘛。”刘光世身边一个军师模样的中年人举着酒杯嘲笑刘子羽胆小如鼠,只不过被攻打城池就吓成这样。
另一个抱着女人的将领哈哈笑道:“金人又没能打进来,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松快松快。”
“差点忘了还有刘相公你和康王殿下,来人,送两个女人交给刘相公带回去享用。”刘光世大剌剌地直接吩咐。
刘子羽气的浑身颤抖,牙都咬出了声:“你,你们如此懈怠,万一金军破城,在座谁都逃不掉一死!即便不死,我也会上奏官家。”
军师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刘相公明明不懂得打仗,竟然在大将军面前指手画脚,如果大将军听了你的话做出错误决断,最终后果谁来承担啊?”
“我们此时放松身体,就是在养精蓄锐,准备大战,到了刘相公口中怎么成了懈怠,”本在玩乐的将领推开女人,酒杯重重砸在桌案上,起身大踏步而来,凶狠地盯着满脸怒容的刘子羽,“西北军将士为国戍边多年,功劳无数,岂容你这样的小人可以三言两语冤枉去?”
“我亲眼所见,亲耳所闻,刘光世和他的亲信战前饮酒作乐,容不得狡辩!”刘子羽怒声反呛,对前来施压的高壮将领毫不畏惧,听着城外的战鼓声嘶吼声不断传来,他咬牙施压:“刘大将军,只要你和你的下属立刻撤掉这些东西,上城门督战,这件事我便当作不知……”
话没说完,上前来威慑刘子羽的将领忽然拔出刀,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。刘子羽不敢置信地慢慢滑倒在地,口中喷出血沫,指着他和刘光世等人,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。
“妈的,还想上奏官家,老子让你死在金人手里头!让你去阴曹地府上奏!”出刀的将领将佩刀从刘子羽身体拔出,一脚将人踹开。
刘子羽死不瞑目的尸首被人拖了出去。
而上首的刘光世依旧端着酒杯,满脸笑意,似乎不意外手底下人会突然杀死钦差大臣。刘子羽的死,在得到金军渡河消息的时候,就已经被他策划好了。谁叫刘子羽软硬不吃,手里还捏着他的大把罪证。
“继续饮酒,继续奏乐!”除去心腹大患的刘光世哈哈大笑,底下人也跟着哈哈大笑。
城外二十里,金军中军大营。
萧裕匆匆入内,面露喜色对帐中的完颜宗望报道:“二太子大喜,属下先后派出三组猛安先锋试探攻打绥德府城门,发现城中守备并不严密,比起太原府差之千里。”
早知道如此,他们干嘛在太原死磕,直接从永兴军路这条线绕道直取大宋都城。
闻言,*完颜宗望精神振奋,立刻亲自上阵督战。
不过他们不能离得太近,宋国西北边军是有用床子弩直接远程射死西夏名将的前科的。
宗望远眺绥德城池,定下进攻计划,“从现在开始,有规律地派猛安上前消耗宋军的精力,但不要逼得太紧,让宋军既没有休息时间,同时逐渐放松警惕。”
而他们这边,每支猛安轮流攻城,轮流吃饭休息,以逸待劳。等宋军彻底精疲力竭,又失去了志气时,大军压上,摧枯拉朽,彻底踏平绥德府!
同一时间,风雪愈来愈大,从东京长途跋涉而来的大军速度不得不放缓,给士兵适应和修整的时间。
赵芫坐在府衙中,批阅来自各路守将的奏折,太原方向种师道、姚古送信询问是否南下救援绥德府,被赵芫直接否决。
放弃太原绕路南下,对金军来说既是优势又是劣势,太原府就是其中最大的隐患。原本他死磕太原的原因便是因为不攻下这里,金军南下后始终缺少退路。
如今他发现了宋国内部漏洞,为了不被迫退兵,不得不赌一把。赢了,大宋西北一线全面溃败,再现东京之困,对整个大宋士气的打击是无与伦比的。
而宋国如今各地守城之顽强,全依赖于新帝登基后对完颜兀术部的兴仁府大捷,所振奋起来的士气和信心。
完颜宗望要做的,就是重新打断宋军的脊梁骨,让他们重新对金国大军闻风丧胆、不战而逃。即使还有名将坐镇,底下的士兵没有了战斗的勇气,任谁都无法力挽狂澜。
完颜宗望认为绕路永兴军路是金国的机会,而对大宋而言,这亦是个千载难逢的,能将金国西路军困死中原腹地的大好机会。
屋外的风雪发出呼啸之声,守卫在院子里的殿前司侍卫禁军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,纷纷转身行礼。吴俞发现官家未曾卸甲,低声问道:“是否需要叫本地留守送侍从过来服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