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遥升起,缱绻着不离的潮汐,扬起悠远的回响。

  秋庭夜静默地呼吸,几乎与蔓延至屋内的月色同频同调。

  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他的眼前没有摄像机,但眼前的景色却似乎是自动在眼中定格。

  琴酒等了一会儿,但耳畔却始终没有响起某个家伙所说的新琴曲,辄一转头,却发现这家伙的下巴抵着掌根,神情平静得宛如雕塑沉思,眼中氤氲着一片浓郁的雾色,斑驳不清。

  他蹙了蹙眉,嗓音低沉:“发什么呆?”

  秋庭夜定定地凝视着他,目光幽深而粘稠,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底爬行吐丝,最终结成一张坚韧的大网。

  他张开唇,而隔着一段距离的琴酒却并未注意到,他的唇缝细细地颤抖着——或许那不应该叫做颤抖,而是颤栗着。

  琴盖上的食指与拇指紧迫地咬合,指关节用力到发白,指腹在指节上以深深咬合的姿态摩挲。

  他在作曲之时如深海一般平静,却在此时由蓝鲸掀起暗涌的巨浪,似乎是看懂了什么,却又深陷迷雾的沼泽。

  他说:“你笑一下。”

  琴酒拧眉,后腰抵在窗沿上,双手抱胸挑眉:“发什么神经?”

  “笑一下。”他重复道,语气沉缓而坚定。

  银发男人不清楚他在发什么神经,他勉为其难地勾了勾唇角,全当自己是在笑了。

  不过他刚刚挑起一个弧度,秋庭夜就直直地垂下头颅,双手合握,手骨都几乎要被捏碎。

  他笑了一声,掀起琴盖,若无其事地说道:“逗你玩呢。”

  琴酒:“?”

  他额角的青筋一跳,说不清是想要骂人还是揍人,但秋庭夜掀开琴盖的动作却制止了他可能会有的动作。

  秋庭夜闭上眼,视野一片漆黑,修长的十指放在琴键上,缓缓的、压下第一个琴键。

  【149】

  无人冒犯的密林在下着暴雨。

  猖獗的雷霆在密林的正上方轰轰烈烈地劈打,声势猛烈宛如天之将倾!恐怖的雨帘自天幕上疯狂地坠落,密林中高大挺拔的树木支撑着顽固的巨伞,深绿的树叶被雨水洗刷一清。

  弥散的水雾在密林中堆叠了一层又一层,宛如密林坠入深海之中,泥土里交错的根系随着水雾的弥漫而拥簇着共同的呼吸。

  在漫天的大雨中,密林万籁俱寂,活跃的生息也在此刻止戈,雨珠缀满枝头,好似水木相融的果实,颤颤巍巍的在枝头上停摆。

  它癫狂着、它叫嚣着、它发出不息的斗争、在叶下剧烈地抵抗!

  它晃动着圆舞曲、它目眦欲裂、它狰狞地呼喊!

  “落!落!落!”

  它如愿以偿地落下,但狷狂的雷电闪彻云霄,弥散的水雾宛如熔岩般沸腾,拱卫着随雷电降临的天火!

  如死亡一般沸腾、如地狱一般焚烧!将自己焚烧殆尽!将狱火一并烧毁!

  他的食指重重地压下白键,像是在操控一把武器。

  琴酒蓦然回想起,庆祝的那一天。

  他笑过之后,这家伙愚蠢地傻愣了许久。而当他奇怪的投去眼神之后,这人撇过头,逃避开他的视线,冽声道:

  “没什么。”

  谁也没有说明。

  而此时,过去与现在弹琴的身影重叠在一起,他用钢琴发出铿锵的乐声,他的指尖像是一把把尖刀、琴音像是以整片密林为燃料而盘旋张狂的烈火,火信宛如妖娆搅弄的蛇,盘着焰心寂静尖啸。

  他演奏着一种沉重的共情,共情动心伊始、雷霆点燃水雾密林后犹豫的寂静。

  【150】

  秋庭夜在此刻深深地意识到,弹钢琴是一种体力活,他压下琴盖,如记忆中那般闭着眼睛,鼻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,剧烈地喘着气,有些缓不过神来。

  他抬起头来,语调中混着不平的颤音,道:“笑一下?”

  琴酒的确是笑了,他弯下腰,眼珠动也不动地直视着秋庭夜,冷质地哼笑一声:“和那时候一样,我怀疑你有受虐癖。”

  因为经常发神经而被他揍、直到长大才能反击的人竟然喜欢他。

  秋庭夜抬眸,发烫的掌心抚过银发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庞,视线游至他的后颈,回想着低声道:“这个笑,似乎也差不多。”

  他的掌心微微发力,呼吸愈近,交换一个轻触的吻,而阳光正好。

  好像并不存在的栗子小朋友睁圆溜了眼睛,惊喜地用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,却又耐不住好奇心的张开指头缝,透过指头缝悄咪咪地看。

  好耶!爸爸和爸爸在亲亲!

  “你们在亲亲,栗子不看哦~”

  小崽崽语气软软的邀功,示意自己有在认真的非礼勿视,让爸爸可以放心的亲亲!

  俩老父亲:“”

  两人分开,一个比一个表现得无事发生,栗子崽顿时急了:“亲亲!要亲亲!”

  小家伙着急得伸手,就差踮着脚按头让爸爸亲亲了,可惜身高太矮,就算是踮着脚也做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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