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、西图昂宗教学院一

  这位有着丰满身材的贝桑阿姨没有让车内始终保持安静,而是不时向兰波与魏尔伦询问些关于他们的个人事情。

  缪萨·库什内尔始终绷着脸,嘴唇紧抿,面色苍白。

  他将脑袋撇向车窗外,似乎对车内的一切谈话都毫无兴趣——事实上,魏尔伦现在有点晕车,这样做正好也能让自己更舒服些。

  摩兰·库什内尔则对她有问必答,用的是巴黎地区的标准法语口音,既温和又懂礼貌,且没有任何破绽。

  相比之下,贝桑阿姨的法语口音并不标准,经常夹杂着魏尔伦听不懂的单词与语法。

  兰波有时也会在谈话中表现出对这些单词意思的疑惑,但魏尔伦直觉他其实能听懂。

  好比他此刻也在尽职尽责地扮演冷漠孤僻的弟弟,其实始终有留意车内的动静。

  倘若出现半点异常的状况——例如他们的身份被识破之类——他就会毫不迟疑地动手。

  虽然他之前听兰波提过自己是异能者,但平时的兰波气质内敛而平和,哪怕监督他进行魔鬼训练,一举一动间也十足优雅,完全看不出高武力的痕迹。

  万一兰波的异能是辅助类型的呢?

  魏尔伦下意识留意着兰波的安危,并在脑海中多次模拟假如他要动手,该如何对车内的司机和那个胖阿姨做到一击必杀。

  他的直觉始终都强烈的排斥那个胖阿姨,总感觉她的笑容、她打量他们的视线、她对兰波问出的每一句话,都格外不怀好意。

  等会要是需要杀她,他正好能向兰波证明他在面对目标时,是绝对不会犹犹豫豫的。

  坐在副驾驶的贝桑·托比拉还不知道这一路上,她已经数次自死神手中逃生。

  当这趟路程行驶至后半段,兰波掩嘴打了个呵欠,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几分疲倦,让贝桑·托比拉适时终止话题。

  “瞧我!”

  她用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,“都忘记你们已经坐了大半天的火车了!亲爱的摩兰,我的孩子,快闭上眼睛休息会吧,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到呢。”

  “十分感谢您,贝桑阿姨。”

  兰波便也先朝她略带歉意露出一个微笑,才转头低声让缪萨坐过来些,好让他倚着他的肩膀歇息一会。

  在贝桑·托比拉从后视镜观察到的视野中,对他人极其冷淡的缪萨却十分听他哥哥的话。

  虽然他的视线仍旧落在窗外,却仍依言挪了挪身体并挺直腰背,好让摩兰靠过去时能稳住重心。

  比起能放心在车上熟睡的摩兰,他要显得警觉许多,哪怕面色苍白,眉眼间也流露出些许的倦意与不适,也依然在强撑。

  一切都与事先派人打探到的情况相符。

  学院之前混进了一只四处打洞的“鼯鼠”,好在蓬特诺夫人及时发现,才没有让对方得逞。

  如今这个紧要关头,无论做什么都要更小心些。

  贝桑·托比拉的戒心散去几分,以轻微侧过去的眼神示意司机不必搞“小动作”,专心开车便是。

  虽说那个金发的孩子不怎么听话,但等到了地方后……有的是办法。

  兰波佯装闭眼休息,看似睡得很熟,直到轿车停下才好似被惯性冲了个趔趄般,带着难掩的迷茫与困意睁开金眸。

  贝桑·托比拉正贴心的替他们拉开后车门,见到兰波醒了,便笑着打趣道。

  “我正打算让拉布抱你进去歇息呢。”

  “抱、抱歉,我睡得太熟了。”

  兰波回以一个格外赧然的表情,立刻拎起那个放在脚边的手提袋,弯腰从车门里出来。

  见只有兰波手中提着那个略老旧的旅行用手提袋,魏尔伦则双手空空时,贝桑·托比拉主动询问。

  “你们带过来的行李只有这些吗?”

  “是的,只带了些我和缪萨的换洗衣服。”

  兰波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,“叔叔说这里很齐全,不用我们带什么过来就可以生活得很好。”

  “噢,当然,你叔叔说的一点也没错。”

  贝桑·托比拉立刻朝他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,边侧头示意司机过来帮忙提行李。

  “拉布,你来帮摩兰把行李送到他们房间里吧,我需要带他们去见蓬特诺夫人,她一听说今天有对可怜的兄弟要过来,就决定无论等到多晚都得看一眼他们,确定兄弟俩都平安无事的到了,才能安心去睡觉呢。”

  面容憨厚的拉布应了声“是”,便要过来拿兰波的手提袋。

  “好的,劳烦蓬特诺夫人如此担忧我们。其实没什么事的,我以前也和缪萨一起出过远门度假。”

  兰波没有迟疑,直接将行李交给了司机,目送后者从侧门走进了一栋由四方形塔尖、圆拱穹顶及倾斜屋顶组成的庞大建筑里。

  它被一片茂密的森林紧紧环绕着,偏深的外墙颜色让它在夜晚几乎彻底藏匿起来,仅能看见有几扇窗户亮着微弱的光。

  兰波猜测那些光来自煤油灯或壁炉里的火焰,而非更现代化的电灯。

  收回目光,他不失好奇的向贝桑·托比拉询问道。

  “我听叔叔说,蓬特诺夫人是这里的院长,一位心地善良的高贵女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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