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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浴室门开启,溥绿柳从热气腾腾的浴室中走了出来,见谢稚鱼板着张脸,凑过去问道:“怎么?又是谁惹我们小鱼生气了?”

  南初听见细微的女声,心中的怨迅速化为被背叛的怒火,她扬声质问:“谢稚鱼,那是谁?”

  “你不能在和我做过后……”

  电话被挂断了。

  第32章

  有些凛冽的风在窗外吹拂,枝叶敲打着紧闭的窗户,在窗帘上留下鬼魅晃动的身影。

  南初垂着头,如墨似的乌发披散在后,唯有手机亮起的瞬间在脸颊上留下了一道弧光。

  白璧微瑕,玉质蒙尘。

  她松开手,任由那部手机坠在地板上。

  胸口中翻滚着难以言喻的妒火,她恨不得立刻将这个胆敢抢夺她所有物的女人从谢稚鱼身边赶走。

  又恨不得在同鱼鱼抵死缠绵之际,咬住她的脖颈质问为什么要背叛。

  最好是在晨露微霁之前,将死未死之后。

  南初微沉喑哑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:“原来这就是……”

  她很想说背叛的人就该生不如死,却又突然想起,鱼鱼已经死过了,所以该死的人就该是她。

  但她不能。

  就算再来一次,她也一定会选择同样的路。

  只是她会选择将鱼鱼捆起来,困在家里,永远永远成为她一个人的禁脔。

  南初紧按住自己的胸口,心脏每一次跳动时都会带来巨大的疼痛,但蹙着眉头惹人怜惜的脸上反而勾起一个令人心惊的笑。

  叩叩叩。

  “南小姐,谢女士起床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。”护工站在门口委婉提醒。

  南初半蹲下来,晨曦的微光将她镀上一层金边,还带着些许体温的手机被捡起,她打开门,表情重新趋于淡漠。

  她将手机还给面前有些唯唯诺诺的护工,看向窗户玻璃上的自己。

  寂静冰冷的走廊,玻璃被雨淋湿而沾上的泥浆与枯叶,漫天的花雨簌簌而下,再过上一段时间,从对岸席卷而来的台风便会掀起巨大的海浪。

  ——谢稚鱼的忌日,马上就要到了。

  她拨打了尹助理的电话:“备车,我要去见她。”

  ***

  谢稚鱼将这个女人凑近的脸缓缓推离几寸,问道:“柳柳姐,有事吗?”

  溥绿柳顺着她的动作往后退去,脖颈上未擦拭干净的水珠洇进睡衣之中,她笑着解释:“只是看你脸色不好。”

  这个女孩看起来很好接近,实际上戒心很大。

  “早些休息吧,等会儿要是下大雨可还有得忙。”她躺在单人床上抱怨,“这导演最喜欢拍雨戏,被雨淋和被洒水车淋可是完全不同的……”

  话还未说完,她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
  窗外群山环绕,只留下模糊的黑色剪影。

  谢稚鱼站起身,替溥绿柳盖上了被子。

  “摄影组?摄影组?!”导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喊:“把机器重新调试一下,要是拍坏了你们就跪下谢罪吧!”

  “还有你!”导演指向了谢稚鱼,“你的情绪不对,太刻意了!”

  “你被人用手术刀划过颈动脉,一开始感觉到的是那一瞬间的麻木,紧接着情绪缓缓递进……”

  “我知道了,导演。”

  谢稚鱼从泥坑中站了起来,一旁的化妆师急忙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泥泞,也不顾自己的靴子踩在水坑中。

  现在导演正在发火,就算没事也要做出一副自己正在认真工作的模样。

  等机器调试好后,谢稚鱼再次躺在雨中,密密匝匝的雨点打在脸上身上,她捂住一侧的脖子,血从口中咳出。

  是很劣质的水彩颜料混合着糖浆的味道。

  “可以了,这幕收工!剪辑师过来看一下……你的那些素材是不是要……”

  头顶是阴雨连绵的逼仄天空,导演似乎在不远处喊了几句,但她没有听清。

  只是听见漫长的警笛声由远及近。

  谢稚鱼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噩梦之中。

  雨声突然一静。

  一把黑色的伞挡在她的头顶,有着美丽面容的女人扶起她,清冷浅淡的花香将她环抱。

  谢稚鱼从仿若溺水的雨中清醒,在看见南初的第一眼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。

  这或许是死去那天她最想做的事。

  南初被打得偏过头,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痛楚,而是潮湿而又芳香的腥气。

  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。

  导演从正在围观的工作人员中钻了出来,讨好地笑了笑,然后指着谢稚鱼的鼻子骂道:“还不给南小姐道歉?”

  “刚才不是故意的。”谢稚鱼低下头,苍白的脸面无表情,“南小姐,对不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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