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、第 5 章

。”

  “殿下日后可别后悔。”

  霍少闻撂下这句话,率先下了马车。

  “砰砰砰——”

  剧烈的心跳声回荡在车内,纪淮舟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。新旧伤口叠着痛意,他靠在车壁上,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。

  冷静下来,纪淮舟思考着一个问题。

  霍少闻在为谁而愤怒?

  是他?还是……

  纪淮舟低声自语:“霍少闻,你在透过我看谁?”

  雨丝渐密,初春的风雨像是冰刃,一下下割在骨间,将身上的暖意片片剥离。纪淮舟走出马车,裹紧衣衫,周照吉扶着他步入雁归楼。

  穿过吵嚷的大堂,踏上木阶,周照吉担忧的眼神在纪淮舟身上转了好几圈。

  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潜入周照吉鼻端。

  ……殿下又受伤了?

  周照吉心中一沉,在马车上他似乎隐约听到殿下在喊疼,不知定远侯究竟做了什么。周照吉瞥了一眼前方的高大背影,脸色黑如锅底,对霍少闻的厌恶更深了。

  进了雅间,纪淮舟看向周照吉,温声道:“照吉,你出去吧。”

  “殿下……”周照吉目光中生出几分恳求,纪淮舟板起脸,周照吉只好不情愿离开。

  霍少闻淡声道:“他对你倒是忠心耿耿。”

  “十多年互相扶持,他与我早已是家人。”纪淮舟再次将自己的弱点奉给霍少闻。

  霍少闻陡然沉下了脸,“那我与你的十余年又算什么”梗在喉头,让他迟迟开不了口。沉默许久,他磨了磨后槽牙,心头怨怼化作一句:“没想到殿下竟如此重情重义。”

  纪淮舟微怔。

  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阴阳怪气?

  正想着,店小二端着吃食走进来,不多时,酸枝木做的桌子上被摆得满满当当。

  霍少闻扫了一眼,见有香圆煎、水龙棋子、盏蒸、河西肺、盘兔、枣姜汤……

  他抬眸:“殿下对本侯的喜好真是了如指掌。”

  霍少闻自幼在云州长大,云州虽是边关荒凉之地,远不如京城繁华,但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、阴谋诡计,可以恣意驰骋在天地间,日子简单而纯粹。

  于他而言,云州才是故土。

  而这一桌子吃食不少都是云州那边的。

  纪淮舟起身为霍少闻布菜,笑道:“既打算与侯爷联手,自应合乎侯爷心意。”

  动作间,他的衣袖轻轻滑落,露出一截手腕,乌青指痕印在雪肉间,被人凌|虐过似的。

  这是方才被霍少闻弄出的痕迹。

  霍少闻眼珠静静定在纪淮舟腕上,片刻后沉声道:“若想与我合作,日后便不许再以自身为饵。”

  纪淮舟心念电转:“侯爷是在担心我?”

  霍少闻下意识拧起眉头,欲开口反驳,却对上一双清亮的含笑眼眸,一口气瞬时憋在胸口不上不下。

  他冷眼看着纪淮舟,神色异常冷淡:“我不希望我的人身上留有他人的痕迹。”

  我的人。

  纪淮舟在心中重复着这三个字,唇角笑容渐渐扩大。他斟了一杯酒放在霍少闻面前,白瓷酒杯与木桌相撞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
  “侯爷放心,日后我定会保护好自己,绝不让侯爷之外的人伤到我。”

  霍少闻冷哼一声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
  纪淮舟目光在霍少闻滑动的喉头停了一瞬,垂下眼眸,给自己倒上酒。

  屋内静了下来。

  一人举箸,一人饮酒,寂静中竟有一种安闲感。

  宴罢,已是暮色昏昏,冰冷雨滴急促敲击着窗棂。

  纪淮舟再次拱手向霍少闻道谢:“今日多谢侯爷相助。”

  霍少闻颔首,转身离去。

  纪淮舟站在原地,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,兀自笑了一声,眸中生出别样光彩。

  戌初二刻,纪淮舟回到青筠别庄。

  况明闻讯赶来,将怀中书册交给纪淮舟:“殿下,这是您要的东西。”

  纪淮舟随手翻看了几页,面不改色道:“你做得很好,回去歇着吧。”

  况明依言退下。

  周照吉瞥了一眼,不经意扫到书册内容,霎时间,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,五脏六腑仿佛都冒着寒气,浑身直哆嗦。

  纪淮舟回头,看见周照吉流泪的双目。

  他长叹一口气:“这点小事哭什么。”

  周照吉泣不成声:“定远侯竟要你做这种事……殿下,我们找别人好不好?”

  纪淮舟抬手,轻拍他的肩膀,只道:“我乏了。”

  周照吉抹了抹眼泪,吩咐人备好热水,伺候纪淮舟沐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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