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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淮舟只顾低头吃饭,心知这哪儿是栓着霍少闻,分明是忌惮他大哥。左右这出歪打正着,于他而言不算坏事。
他随着霍少闻一道起身,行了谢礼。
这顿饭已至尾声,隆安帝闭眼松松点了下头,说:“今日便如此吧,朕有些乏了。”
霍少闻松了口气,背上已隐隐浸出冷汗,同纪淮舟一起退下了。
踏着养心殿前的台阶往下走时,霍少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:“阿涟抚南侯他,近日可好?”
“怎么能不好呢?”纪淮舟轻笑一声,“没了我扰他,他每日可以少操一半的心。”
纪淮舟偏头看他,很是关切的样子:“与其担心远在天边的心上人,倒不如牵挂牵挂你自己吧,小将军。”
霍少闻只捡自己想听的入耳,将跳动的一颗心妥帖放回去:“那就好。”
纪涟一切都好,他便觉得安心。
他两人才刚从宫门中出来,便见宫门外站着几个儒生,为首那个细眉长目,着月白长衫,瞧上去不过二十出头。
分明是隆冬寒月,他却仍不徐不慢地摇着一把湖色折扇。
纪淮舟心道“这人有病”。
显然对方也不觉得他好到哪里去,他和霍少闻才刚露了个头,这群人就围了上来,单朝着霍少闻行礼,为首的说:“在下国子监谭书,见过霍将军。”
霍少闻不咸不淡地点点头。
“原来是国子监的学生,幸会。”纪淮舟笑了,温声道,“只是诸位,书读得太多,亦要注意保重身体,切莫患了眼疾,得不偿失。”
霍少闻听懂了,这人正含沙射影地骂学生们眼瞎,对他视而不见。
“纪二,这哪儿轮得上你!”另一儒生立刻嚷嚷着帮腔,“我们是要同霍将军说话!”
“好吧。”纪淮舟耸耸肩,将谭书手里摇着的折扇飞快一捏——那扇子“啪”地合拢后,又被纪淮舟轻轻巧巧地挑到了自己手里。
他将这把折好的扇子朝斜侧一支,为霍少闻退后半步,做出个“请”的动作。
这一举动使得几名儒生登时群情激奋,谭书旁侧的一大骂纪淮舟举止轻浮,在宁州胡作非为,早晚要自食恶果。
这些儒生们骂得句趋汹汹,几乎欲当场将纪淮舟除之而后快,纪淮舟尽数听着,不由冷笑一声,心道:“自食恶果?”
做梦。
他记下说这话的儒生的面容,盘算着今晚就叫他彻底闭嘴。
谭书反而没有想象中那样生气,只摆摆手让同伴平息下来,也朝纪淮舟作了个揖,才说:“不是什么稀罕物,方才礼数不霍——二爷要是喜欢,就赠与二爷添个乐。”
“那感情好,”纪淮舟慢悠悠地把扇柄捏在手里把玩,“这样俊俏的郎君送我东西,我自然是喜欢的。”
霍少闻终于听不下去,面色怪异朝纪淮舟看了一眼:“够了。”
他又朝谭书一行人温声道:“实在抱歉,今日还有要事在身。诸位,失陪了。”
他的要事,是去深柳祠看望一个人。
霍少闻说完这话,二人就不再停留,儒生们自觉无趣,也怏怏地散开了。
纪淮舟没问霍少闻要去哪儿,今天在隆安帝面前的伪装已让他觉得心烦意乱,只同霍少闻早早分别,独自回候府跟米酒碰上头,换了身常服就朝深柳祠去了。
纪淮舟好像被他带歪了…………
那样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,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,一心只有儿女情长。
不行。
得将他掰正!
靠在他怀里的纪淮舟,轻轻勾起唇。
计谋第二步,已成。
第 42 章 第 42 章
残阳如血,在苍茫落辉中,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沿山路缓缓而行。车轮碾过被晒了一日的路面,扬起飞尘,交错深浅的车辙印中又多了两道新的痕迹。
“隆隆”马车声回荡在山道中,盖住了车中的细微声响。
木门紧闭,车帘低垂,狭小马车中翻腾着滚滚热浪,车内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。
唇齿交缠,用力汲取对方的气息与温度,灼热呼吸融在一处,潮湿黏腻。霍少闻一手托着纪淮舟后颈,一手揽住他的腰,大掌的温度隔着薄薄衣衫传入纪淮舟身体,烫得他心尖直发颤。
日沉西山,但炎夏余威仍在,纪淮舟出了一身的汗。豆大汗珠沿鬓角没入乌发,发根湿透,沁出浓重的墨。
纪淮舟难耐地扯开衣领,露出汗湿肌肤,晶莹汗珠滚入凹陷锁骨,聚起一小块水洼。
怀中人浑身泛红,双眸微阖。
迈入浴池,霍少闻细致地替纪淮舟清洗身子。在温水轻抚中,坐在霍少闻怀中的纪淮舟眼神渐渐恢复清明。他转过头,轻轻舔吻男人突起的喉结。
“乖,别闹。”霍少闻:“不是。”
“好吧,”纪淮舟听起来颇为遗憾,“既然小将军不是这个意思,就请带好门出去,自会有想做这事儿的人来。”
“纪淮舟!”霍少闻支使一旁装聋作哑的徐逸之先出去,朝纪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