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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尚未昭告天下,因而纪淮舟此次远赴煊都成亲,乃是暗中先行,宁州城中并无几人知晓。

  唯有镇北侯府门口挂起两只大红灯笼,姑且寥作送别。

  纪淮舟瞥见身侧那尊富丽堂皇的马车,没打算坐,利落地翻身上了旁边的马:“现在。”

  身后传来纪鸿的声音:“阿舟阿舟!今天是你生辰,早点回家!要给哥哥带糖的呀!”

  纪淮舟没回头,他背对着纪鸿,把剩下的一颗冬枣抛进他的怀中。

  纪鸿伸手去抓时,忽然发现这颗枣已经被纪淮舟的手心捂得温热,他冰冷的手指摸到它,像是突然被小刺扎了一下,心头的酸涩使他险些控制不住表情。

  可他很快将这颗枣扔进嘴里,喜形于色地拍起手来:“好甜好甜!哥哥最喜欢阿舟啦!”

  后来的事他不愿再回想。

  纪淮舟垂下眼眸,倾身在霍少闻额头落下轻柔一吻。

  望向霍少闻的双目充满深情与偏执。

  这一世,是你先来招惹我的,你没有再次逃跑的机会了。

  第 72 章 第 72 章

  依大乾旧例,新皇通常是在先皇驾崩后第三日即位登基。尚衣局量过纪淮舟身量后,连夜赶制出新衮服,送到玉洛宫。

  登基那日,一大早纪淮舟便起了身。

  内侍捧着衮冕,周照吉从他手中接过,正打算为纪淮舟更衣,一道声音忽然传进来——

  “且慢。”

  周照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,心知替殿下穿衣的活定是又要被抢走了,他叹了一口气,退至一旁。

  纪淮舟只着一件中衣站在镜前,屋外凉风灌入,衣袖微微拂动。霍少闻快步走到他身边,吩咐宫人将衮冕等物放至旁侧。

  “你们退下吧。” 霍少闻发话。

  他啧了一声:“进来说,想把你家主子冻死吗?”

  米酒入了这处暖轿,顺势半蹲下来,边伺候着纪淮舟给他捶腿,边压低声音道:“主子,据传回的消息,霍家那边只回来霍少闻一个,他大哥霍泓宇仍守在青州。”

  现任镇北候霍泓宇的幼弟霍少闻还有半月方及弱冠,去年才正式带兵挂帅,便一举拿下大大小小十余次大捷,不仅收回了此前被侵占的沧州锦州,更是击杀了巴尔虎部落首领的小儿子,使得朔北十二部元气大伤,被迫签订了为期五年的休战与边贸协议。

  捷报送到煊都后,隆安帝龙颜大悦,责令重重封赏,按军功加官进爵。

  一时间霍少闻与镇北军风光无限,镇北侯府所在的青州已然成了北境民心所向。

  久违的和平让青州人喜不自禁,这份喜悦明面上叩恩隆安帝赵延,实则尽数归到霍少闻和镇北军头上,颂扬的声潮一浪高过一浪,口口相传间又少不了添油加醋,归拢人心的力量就变得很是强大,隐隐竟有了合聚之势。

  与朔北十二部的边贸协定细则还未最终定下,一纸回京诏书就快马加鞭,送到了青州。

  纪淮舟往嘴里扔了块儿点心,含糊道:“听闻他大哥霍泓宇年前受了箭伤,已经三月有余,人却依旧不见出来走动。是他有何隐疾,还是那箭上淬了毒?”

  米酒摇摇头:“主子,这消息被捂得严实,飞不出青州。”

  “罢了,”纪淮舟冷哼一声,盘腿坐在榻上,撑着桌开始写一张小笺,“此事原因不明,你且让人慢慢查着——对了,霍少闻可还带了别的什么人?”

  米酒替他研着墨:“镇北中护军徐家的两个儿子,也跟着一同回了煊都。这大的年方二十,小的更是不过十五岁。”

  “如此一来,青州那边岂非只剩下一些老家伙了?同朔北十二部之间的烂账可还有一堆吧。”纪淮舟手下的笔顿了一顿,嗤笑道,“这么多年了,这位贤帝果真一点儿没变过。”

  他埋着头快速写完了这一封书笺,抬手递给米酒:“尽快送回大哥手上。”

  米酒应了声,起身刚要出去,就听纪淮舟若有所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老皇帝早定好了这一门亲,说到底是还想试探我究竟废没废,要将我关到他眼皮子底下看着。”

  纪淮舟半仰躺至榻上,嗤笑一声:“可怜那霍小将军年纪轻轻便被指了婚。你再讲讲,这姓霍的是怎样一个人?别叫他坏了咱们的好事。”

  米酒低眉顺眼道:“密探回报,说他虽骁勇善战,却赤子纯心。”

  “赤子纯心?”纪淮舟撑着身子,哑然失笑,“他位高至此,哪儿来的什么赤子纯心,我看不过扮猪吃虎罢了。”

  他靠回榻上,笼着袖看向车窗外的千山雪色,幸灾乐祸道:“他得今日才知道赐婚这事儿吧——你说,他会是个什么表情?”

  此刻百里之外的皇城内,正上演着纪淮舟好奇的戏码。

  煊都的大雪洋洋洒洒下了许多天,隆安帝年纪大了,终于不得不畏起寒来,在养心殿里点了许多金丝碳,正在后殿软塌上闭着目盘腿养神,身侧站着个年轻内监。

  “快到了吧?”

  那内监极有眼力见地奉上一盏茶:“皇上,人已经跪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了。”

  闻发鸡皮的隆安帝嗯一声,就着鸿宝的手饮下一口茶水,方才觉得内里暖了起来,他慢吞吞地一点头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
  鸿宝应了声去推门宣人,隆安帝这才将褥子披到身上,在挺拔高俊的少年将军带着寒气进来时结结实实咳了两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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