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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青年从对面的书阁中下来,怀中抱着几本经书,清隽的眉眼许是因为暮色,而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淡。

  书阁刚好与小佛塔相对,与回去的路汇聚成一条。

  两人就这般碰巧迎面撞上。

  “悟因法师?”谢观怜不解地盯着站在眼前,似乎没打算让她先走的青年。

  连他身边的僧人也疑惑地望着师兄。

  第一次看见师兄与檀越面面相觑,却还稳站在原地不让行。

  几道视线落在沈听肆脸上,他面不改色地敛目,神色疏淡:“嗯?”

  没有要让开,甚至与她直视。

  谢观怜

  不解他是何意,不仅暗忖:难不成他有事急着回去?

  她面呈迟疑,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路,对他微微一笑。

  沈听肆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脸上的笑,淡然地收回视线,往后退一步,“檀越请。”

  她让了路,他又主动让路。

  谢观怜不解其意,但还是对他揖礼,带着小雾错身先离去,留下清雅的甜香。

  “悟因师兄?”身边的僧人见他站在原地,疑惑地提醒。

  沈听肆收回视线,侧首眺望小佛塔的二楼,笑意隐没。

  刚才她在小佛塔上,也是如此与人浅笑晏晏的。

  他目色冷淡地收回视线,抱着经书朝前继续走。

  跟着的僧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,隐约察觉他身上有股子冷意,不知是何事引得师兄不豫,噤声不敢说话。

  回到明德园已经是黄昏落幕了,恰好门口点上灯。

  谢观怜让小雾先行回去,旋即回到房中,坐在梳妆镜前,双手托腮地想今日遇见的青年。

  他情绪似乎有些古怪,这还是她头次在他身上,看见咄咄逼人的压迫。

  难道是发生了什么?

  谢观怜坐在妆案前,转眸望向铜镜。

  镜中的女人玉颜薄施粉黛,细眉灰如远山黑雾,颊边似映秋粉海棠,唇点绛朱,柔情绰态,顾目生盼。

  这是为了见张正知,而特地描眉染的妆。

  都带妆一整日了,到现在这副妆面还没有花,尤其是经由夜色的点缀,多了惊人的浓艳。

  谢观怜侧眸看向窗外,微翘的狐狸眼尾一勾,带上几分狡黠的笑。

  她可是寡妇,素日不能带妆穿艳服,这可是难得染一次妆,可不能就这般浪费了,晚上还能再用。

  夜月惨白,明亮,一连出了几日的大晴阳,雪已融了不少,不过夜里仍旧有料峭的寒气。

  不早不晚,时辰恰好,逐茔院的门如往常般发出声响。

  谢观怜原以为会和此前一样,青年会姗姗来迟的打开门。

  孰料她才刚举起手,还没有敲下,门便开了。

  她的手下意识扣在他的锁骨上。

  开门的青年乌睫半阖,视线落在她屈指扣在骨感明显的锁骨上,旋即缓缓抬起头,不咸不淡地盯着她。

  平静的眼神似在说,她一来便开始动手动脚。

  “呃……”

  谢观怜讪笑,佯装不知情地收回手,理直气壮地说:“站在外面会被人发现,悟因,我要进去。”

  沈听肆睨着她脸上的自然,长睫颤了颤,侧身让出位置。

  谢观怜走进去顺势将门关上,转身双手就环上他的脖颈:“悟因,今夜我又睡不着,还给我讲佛经好不好?”

  沈听肆被她撞得往后退一步,靠在门上,手臂下意识护住她的腰,眸色在黑夜中微深地凝着她。

  她如同有两幅面孔。

  白日有人时柔弱无辜,对他疏离尊重,一旦到了夜里好似换了个人,像是猫儿化作人形,仍旧改不掉黏人的脾性。

  谢观怜等了须臾,没有等到他的回应,疑惑地歪头看着他脸上的古怪神色。

  似乎白日遇见他就很古怪了。

  被如此直勾勾地盯着,谢观怜不禁开口问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沈听肆握住她环在脖颈上的手腕,没有拉开,指腹按住手腕的骨节,眸色幽深地说:“无碍,只是我白日的尚未抄完经书,今夜恐怕不能为檀越诵经了。”

  语气平缓地说完,顿了顿,又温声补一句:“今日与檀越下午在小佛塔二楼,一起品茶的少年也会佛经,我比他稍差些,好需专研佛法,改日再与檀越诵经论道。”

  小佛塔,下午,品茶,少年……

  谢观怜脸色变得微妙,难怪白日在小道上,他会盯着自己不讲话,原来是发现她在与别人交谈甚欢。

  她想起对面的书阁似乎正对着小佛塔,若是从书阁对面看过来,很有可能会看见她与张正知谈笑自若。

  早知他在这里,她就不选在小佛塔,也或者将门窗关上了。

  这些时日的相处,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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