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、外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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酉时,灵溪湖。
太阳躲进了云层里,光线柔和,时而有风,正是放风筝的好天气。
荷花一望无际,香味清新怡然,粉嫩茂密,摇晃不止,像在开口大笑,碧绿荷叶与湖水交相辉映,乍一看,竟有些分不清哪边是实物、哪边的镜像。
姜妄南还未走到湖边,便远远看见那头挤着不少人,莺莺燕燕,有的在弹琵琶、有的在吊嗓子、有的在吟诗、有的在作画……像极了一个大杂烩训练场,好不热闹。
姜妄南好奇问:“她们在做什么呀?”
秋若道:“这些娘娘们在为三日后的荷花宴做准备呢。”
“荷花宴要表演节目?”他有一种被小学元旦晚会支配的惶恐感。
“是的,娘娘,大家都是自愿参加的,不过,今年人数也太多了点。”
“幸好幸好。”他松了一口气,就像公共课的小组任务中遇到有人主动上台演讲ppt。
罗景不知又从哪听来消息,瓮声瓮气道:“据说啊,这一次宴会,太后准会出席呢,好似是来为陛下选后的,大家都这么传。”
秋若喃喃道:“怪不得。”
姜妄南道:“管它呢,我又不参加,走,去放风筝咯。”
灵溪湖很大,那波练家子们都聚在西边的竹喧亭附近,姜妄南则在东边的草坪上,各自碍不着。
“哇!飞得好高啊!”
姜妄南一边放线,一边往反方向跑,及腰的卷发随风而舞,仿佛飘扬的海藻,水绿色的裙摆翩翩如蝴蝶。
罗景在一旁拿着小风车测风向与风速:“娘娘,风来了,放远一点儿,高一点儿!”
“好!来啦!”
秋若则吊着一颗心,不停提醒道:“娘娘,当心后面有个石头,别放太多线,下面有棵大树,会缠线的。”
罗景小孩子玩性上来了,咧着一口大白牙:“再高,再高,风大着呢!我们不怕!”
秋若打了他一下,嗔骂道:“净带坏娘娘!”
堪堪抬头,他俩便看见姜妄南脚下一歪,往后摔去,忙不迭呼喊:“娘娘!”
二人刚迈出两步,旁边的花丛忽然窜出一个陌生男人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接住姜妄南。
实话讲,不接还好,顶多摔个屁股蹲,回去擦点药便可,但是,这外男一接,倒什么都不好说了。
那男人英俊非凡,面相温和,穿着藏蓝色衣衫,貌似是……太医院的人。
对面就是别宫妃嫔,姜妄南那祖宗躺在外男怀里,还对其莞尔一笑:“谢谢啊。”
秋若差点当场没了,立马跑过去:“娘娘,我们走吧。多谢你接住我家娘娘,罗景,收拾东西,回宫。”
“急着回去做什么呀?还没玩够呢。”姜妄南道。
“哎哟我的娘娘,”秋若与他咬耳朵道,“此人是外男,后宫规矩,要与之保持距离。”
“无所谓啦,我也是男的,况且,他救了我呢,看起来不是坏人。”
话毕,姜妄南走到那男人面前,“谢谢你啦,你要不要一起玩风筝?”
那人低头不敢看他,毕恭毕敬道:“微臣有所不知,冒犯娘娘,还请恕罪。”
“无事无事,你来这儿做什么呀?”
“微臣乃太医院新来的,名刘伯深,刚进宫,认不得路,一不小心跑进娘娘们的后宫,心中惶恐。”那人道。
“你要去太医院啊?好说,罗景,带个路叭。”姜妄南道。
“多谢娘娘,多谢小兄弟,微臣告退。”
那刘伯深的身形若有若无擦过姜妄南身侧,他不以为意,直到手心里忽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,他微微睁大眼睛。
卧槽……这人……
刘伯深转身看来,眼神似有变化,略带哀愁,很快便转过头去,留下一个凄凉落寞的背影。
这人……靠!
他想起来了!
当时,那牢狱里的越国人临死之前同他讲,他家公子也混进了皇宫,就在太医院里藏着,随时准备护他离开。
没想到,他家公子就是刘伯深,不对,这是假名。
此人应该唤做季韩,原书男二,越国御医之首,原主受的表哥,亦是未婚夫。
秋若见他征然,像着魇似的:“娘娘?怎么了?方才是吓着了?”
他回过神来,顺势收起手心里的纸张:“哦,没有,我没事。”
彼时,罗景突然大叫:“风筝!风筝断线了!”
仰头一看,那蜻蜓模样的风筝失重般落下,一左一右,一摇一晃,愈来愈低。
一阵风从旁刮来,它身体一斜,轻轻飘过了湖面,去到对面。
恰好打南边来了一群人,为首那位身着红衣,满头昂贵的发簪,走一步,闪一下,姜妄南在对面,都得眯着眼看。
不是高疏曼又是谁?
风筝不偏不倚,正好打歪了她那支最大最艳的步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