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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言九鼎。”
“陛下骗人怎么办?”
“那就……任南南处置?”
姜妄南娇嗔道:“什么嘛?陛下乃天子,臣妾哪有能力惩罚?陛下又在打趣臣妾。”
萧权川敛起轻浮的笑容,一字一句掷地有声: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,如果朕伤害了南南,那么最先饶不了朕的,是朕自己。”
他继续曼声道:“就像昨夜,倘若朕那一掌没及时收回,南南估计到现在还在昏迷不醒,那朕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之中,不如一掌劈死自己。”
“别……”姜妄南手指贴住他的唇,“陛下一人身系天下,切不可有这种断生之念。”
萧权川张嘴顺势含住他的手指,一吞一吐。
“陛下……别这样……”十指连心,姜妄南心口发软,身子有些颤抖。
萧权川的吻从指尖、指节、手背,一路落下,酥酥麻麻。
姜妄南试图找些话题转移注意力:“陛下昨夜是怎么认出床上那人不是臣妾的?”
“很多地方,譬如,南南的头发顺滑黑亮,那人的则干燥微黄,还有,南南的睡姿从来没有端正过,那人则睡得笔直,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;最重要的是,南南这里……”
他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腕:“有颗漂亮的小红痣。”
“有吗?”姜妄南讶然,翻手一看,确实有个非常微小的肉球:“天啊,陛下怎么发现的?好厉害。”
萧权川笑笑:“这就厉害了?”
“嗯嗯!从来没人告诉过臣妾呢。”连心细如发的秋若也没察觉。
“朕还有更厉害的,想不想试试?”萧权川低头轻轻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,似在邀请着什么。
“好哦,什么啊?快说快说。”他眼睛像小鹿那般又圆又大,清澈纯净。
萧权川心波荡漾,情不自禁吻了他右眼,又吻了他左眼,喜欢得不得了:“等南南伤好了再说?”
他乖巧答道:“好!臣妾好期待呢!”
“绝对不会让南南失望的。”
萧权川又压着姜妄南吻了好一会儿,直到对方喘不过气,开始握紧小拳捶打他胸脯,他才依依不舍放开。
南书房外,乌泱泱跪着两列人,个个身着朱衣、纁裳、白纱中单,头戴豸冠,神情悲痛,如丧考妣。
萧权川阔步从中间而过:“怎么?御史台人这么齐?给朕拜年吗?”
为首一位中年男人跪着出来拦驾:“陛下!小女冰儿一时无知,违反宫闱,酿成大错,恳请陛下饶她一马,准许微臣接她回家!”
此人正是元冰之父元御史。
昔日向来站在高页那一边,专与萧权川对着干,态度颐指气使,这般低声下气,是从未见过的。
那笔直如杆的腰脊,宛若被风吹雨打去,佝偻如低垂的河流。
萧权川弯唇一笑:“元御史这般彬彬有礼的谦卑模样,朕还真是不太适应啊。”
元御史再一重重磕头:“微臣上了年纪,压不住脾气臭,是微臣之失,往日若是冒犯了陛下,还请陛下宽宏大量,饶恕微臣。”
“好说,”萧权川眼锋一转,“不过,京城人多喧杂,难以静养,令嫒神绪紊乱,恐会有所加重,不知元御史可有别的去处?”
对方神情异常平静,仿佛早已预料,亦然忍不住悲凉丛生。
他眼角爬上青筋,声如洪钟:“微臣今已过不惑之年,病体缠身,有心无力,自认对家中妻女有诸多亏欠。恳请陛下允许微臣乞骸骨,携家中妻女,告老回乡。”
萧权川满意道:“既然元御史都这么说了,朕岂有不允之理?一个时辰后,令嫒便会回到元家,安然无恙。”
元御史眼眶湿润,明亮的瞳仁似乎一瞬间变得苍老浑浊,他再三叩拜:“微臣叩谢圣恩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孙年海,带元御史先去看看元嫔。”
“是。”
萧权川眉宇舒展,心情似乎不错:“其他人是为高嫔而来的吧?有什么要讲的吗?”
自从高疏曼被禁足后,高页就托病不上朝,御史台以其马首是瞻,这一次难得兴师动众,估计不止是为了元家。
底下的人埋低着脸,快与地板来个热吻了,眼珠子你斗我我斗你。
有人站出来:“启禀陛下,微臣想起家中小儿近来学业不佳,想尽早回去督促,还请陛下准许。”
萧权川:“准。”
不一会儿,又有人道:“陛下,微臣肚子不舒服,恳求允许微臣早退。”
“准。”
“陛下,微臣乡下亲戚来京探望,想回去招待招待。”
“准。”
……
接二连三,御史们如贼人心虚那般,辙乱旗靡,落荒而逃,只字不提与高家有关的任何事。
很快,御史台一众走的走,散的散,雄赳赳地来,夹着尾巴走,空气都变新鲜了许多。
萧权川负手道:“出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