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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妄南脑子里炸了一颗惊雷。
原来,元冰与外男私通一事,从头至尾,皆是萧权川一手策划的。
从适才的对话来看,应该是萧权川派出黑探十八扮作侍卫,去蓄意引诱元冰违背宫规。
一想到此,姜妄南不禁抖了个激灵。
他不是没有领略过萧权川的手段。
先前,因宫女溺死一事,萧权川就借题发挥,罚了高疏曼禁足,趁机打压高页。
这一次,他甚至提前近乎一年就开始算计元冰,为的也是压制她父亲元御史吗?
萧权川心思不仅深不见底,而且还埋得神不知鬼不觉,这就是……帝王吗?
姜妄南的脖子正抵着一把刀,上半身无法动弹,右脚下意识朝向萧权川。
现下,他悄悄收回脚,害怕萧权川又在设计些什么,拿他当棋子。
“别乱动!”十八逼紧刀刃吼道。
即便场面如此慌乱,萧权川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:“十八,你以为挟持他就能拿捏朕?别太天真了。”
十八道:“陛下,当我是傻子吗?请立刻备好马车与银钱,我不想再无谓地耗下去。”
萧权川蔑笑道:“朕从来不受人威胁,若这一招管用,那朕这把龙椅,就是别人坐的了。”
十八恼羞成怒,手腕一拉,姜妄南吃痛一声,感觉脖子上有温流淌过。
“信不信我真的会杀了他!”
萧权川双手拢袖,无动于衷,眼底尽是千年不化的冰雪天地。
姜妄南心口闷闷的,好似被人重重捶了一拳,有什么情绪喷涌而上,盖住了与生俱来的恐惧。
“十八是谁?”
元冰晕乎乎地睁眼醒来,咀嚼着这个陌生名字,白探悄悄收走放在她后背输送真气的手。
她方才迷迷糊糊听到些只言词组,神色茫然:“他们叫你什么?你不是阿荣吗?”
十八喉咙艰涩地滑动,似要有千言万语脱口而出,最终只道了七个字:“对不起,我骗了你。”
“什么?”元冰难以置信,“你怎么可能会骗我呢?你就是阿荣吧?对吗?”
十八绷紧下颌,沉默不语。
有时候,没有答案,就是答案。
元冰嗤笑一声,眼泪无声滑落,满眼疼痛:“所以,一切都是……假的?”
十八忙解释道:“不是,冰儿,我是真喜欢你,真的想与你远走高飞,我的心是真的!”
“你说你喜欢我,那又为什么一直骗我到现在?啊?你说你的心是真的?呵呵,事情已经走到这般田地,我连元家上下都搭进去了,又凭什么相信你!!!”
话到最后,元冰几乎是哭吼出来的,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了。
姜妄南看得很难受。
这所有的所有,清一色是萧权川精心造成的,而这个人,正在一边置身事外,冷眼旁观,面无表情。
这算什么呢?他心里更是百味陈杂。
十八握着刀的手一直在颤抖,他深情又心疼地望着崩溃发疯的元冰,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帮她分担痛苦,还是重复着那三个字: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“冰儿,你听我说,只要逃出去,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?”他试图宽慰道。
元冰凌乱的乌发遮住一只眼睛,她忽而大笑起来:“重新开始?你是谁啊?我不认识你,我爱的是那个善良温柔的阿荣!你把阿荣还给我吧,我求求你了。”
十八痛心疾首道:“冰儿,别这样,我原名就叫阿荣,没骗你,你可以一直叫我阿荣,十八不是我,我也不认识他,你跟阿荣走可以吗?”
元冰笑得更大声了,比夜间的风还要凄凉。
姜妄南实在看不下去了,向萧权川投以求助的目光:“陛下……”
萧权川这才开口:“你把他放了,一切好说。”
十八眉心微动:“真的?”
“别想了,放你们出宫是不可能的。”
姜妄南又喊了他:“陛下。”
萧权川轻咳一声:“朕的意思是,可以从轻发落,譬如,让元御史告老还乡,朕便不追究。”
元冰涣散的眼瞳这才聚焦了些,稍微寻回一些理智,但很快就怀疑,揶揄道:“陛下从未悔过旨,怎么可能会收回流放元家的旨意?陛下苦心经营这出戏,意欲何为?不妨直言?”
他冷冰冰道“后宫不得干政,你多知无益,回去之后,你让你父亲按朕所言,照做便是。”
萧权川语气严肃,似是真话,元冰的情绪稍稍稳定。
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解决办法,阖眼嘘出一口浊气,再徐徐睁开,眷恋地看了十八一眼:“陛下,他会死吗?”
萧权川扬起下巴,毫不犹豫:“叛我者,必死无疑。”
元冰轻轻啊一声:“果然是陛下,臣妾可以最后抱一下他吗?”
萧权川丝毫不放过任何争取自己利益的机会:“你过去,他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