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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渺没地儿坐,只能坐在米袋上,怀里抱着一缸醋,驴的脖子上还挂着两块熏肉。

  就这样,颠簸了一路回到爱莲村。

  夕阳没落,天色已经昏黑。

  姜妄南遥遥却见家门口站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影,是个男子,身高同萧权川差不多,宽肩腿长,显然练过武,手边牵着一匹马。

  有点眼熟。

  不知为何,姜妄南眼皮突然跳了一下,心里闷得慌。

  “夫君,那是谁呀?”姜妄南拉了拉萧权川袖摆。

  只见萧权川抬眸望去,瞳孔微动,眉宇不松反紧:“南南别怕,一个老朋友罢了。”

  “可是夫君不开心。”

  “别担心。”他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。

  车轮轧轧停下,那似乎恭候已久的男子闻声转身,不知看到什么,神色陡然定住。

  萧权川先跳下车,二话不说,依次单手抱下老婆孩子。

  那人上前几步微弱的月光打在他脸上,浓眉大眼,气质粗犷,不是任潜又是谁?

  他神色严肃,眉头紧锁犹如隐忍着什么痛楚,躬身作揖,声如洪钟:“参见陛下。”

  顿了顿,他补了句,语气从未有过的诚意:“参见娘娘。”

  “我早就不当皇帝了,他也不是什么娘娘,”萧权川不以为意,只一昧把东西搬下车,把只装了两本医书的袋子给他:“南南,你们先进去。”

  姜妄南很好奇他们要聊些什么,但还是乖乖点头:“嗯,月渺,思渺,跟上娘亲。”

  任潜走到萧权川身边,同样望着那一大二小的背影,叹道:“不曾想,他还真的被你找到了。”

  须臾,他拴好马匹,逡巡四周朴素的村屋:“陛下就住在这儿?”

  “别再这样叫我,说吧,找我什么事?”萧权川直入主题。

  还未等任潜开口,他道:“如果你是想来找我干涉割地之事,恕我不能奉陪。”

  任潜瞬间哑言,片刻,嘴角扯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弧度,道:“我就知道你猜得中。”

  “不送。”

  “欸,哪有这样绝情的?阿川,兄弟大老远跑来,也没口茶喝?”任潜道。

  萧权川轻笑一声,拍了拍他肩膀:“这样叫就对了,走,进屋。”

  屋内点起蜡烛,一地暖黄,姜妄南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任潜,悻悻道:“不好意思,家里没有茶叶。”

  “多谢,我喝什么都行。”任潜仰头两口喝光一杯水。

  萧权川道:“我记得,你被贬去驻守锦州?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萧权川道:“挺好的,锦州山清水秀,人杰地灵,比起我常年让你待的边境,是个不错的地方,你啊,也该休息休息了。”

  任潜啐道:“休息个屁,那帮旧越流民四处为非作歹,我他娘的每天寝食难安。”

  萧权川呷了一口水,没接话。

  姜妄南见两人沉默的氛围不大对劲,道:“任将军,你大老远赶来见夫君,想必饿了吧,我去弄点吃的。”

  萧权川拉住他的手,让他坐在身边:“南南,你也听一听。”

  “听什么?”

  第86章 独善 “我不想夫君离开。”

  任潜沉重道:“旧越流民越发嚣张, 五千人马疯狗一般,正扫荡在他们原先领地扎根的五万多个赵国子民,见一个杀一个, 屠村,抢占妇女,无恶不作。”

  “要知道, 那些子民是你当年为了补偿赵越之战的将士们,才把他们及其家族后代安顿过去的, 领土意识极其强烈, 宁可断头也绝不会善罢罢休。”

  “朝廷一个个向着高页的割地抉择, 全部都假装瞎子聋子, 就等着抗议他们的百姓屈服于恶势力,被迫搬走, 可是, 他们能搬去哪儿呢?”

  “萧广楼和高页均佯装病重,一切都等到病好再说, 是不是有毛病?故意一拖再拖, 到现在还未下旨喝令附近城市开放城门, 接待无处可归的百姓, 那萧广楼可真他娘的窝囊, 什么主意都让那高贼来抓。”

  萧权川放下杯子, 沉着冷静分析道:“朝廷就等着百姓服软, 才会故作一副好人姿态来接纳他们, 不然,他们心不甘情不愿被逼着迁移,日后朝廷还如何收服人心?”

  “且遑论开放与否的问题,而是旧越那一带城池, 接壤了赵国最薄弱的边界,百姓一旦撤离,就相当于敞开了赵国的肚皮,接下来,一旦旧越势力野心膨胀,有备攻入,赵国麻烦就大了。”

  “我当年特意让将士一族优先搬去那里,多数是出于这个顾虑。”

  烛火摇曳,不知是谁的心弦在拨动。

  沉默片刻,任潜道:“阿川,我此次前来,就是想你能不能出面……”

  “不能,”桌下,萧权川牵住姜妄南的手,斩钉截铁道,“至少现在,我不能。”

  姜妄南不用看都知道,自己表情肯定很呆,脑子搅成一团浆糊,自始至终听得云里雾里,更不必说这个莫名其妙的哑谜。

  “什么意思呀夫君?”他眨眨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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