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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现在知道了。”林西月略微意外而茫然的神情,“谢谢你的提醒。”
黎岫云愣了一下,继而笑了:“不用这么客气,我们是亲姑侄,你和我一样,都流着黎家的血。”
林西月伸出细白的手指,拨了拨毛呢大衣上沾到的灰尘。
她抬起头,坚韧而柔软地笑:“我不认识什么黎家李家,我姓林,我有我自己的妈妈,她对我恩重如山。至于上一代的恩怨,今天我听过就忘了,也不会因此就觉得抬不起头,做错事的毕竟不是我,没必要去背负他们的过失。以后在集团里见到,我还是你的下属,希望你也能秉公办事。”
“再见,黎总。”
林西月站起来,毫不犹豫地往外走。
黎岫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
这么点大的小姑娘,竟然有如此平实而沉稳的性格,自我主张强烈又清晰,能张弛有度地接受所有变化。
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,是怎么样的经验体会,才把她的思想框架拉得这么大,活得这么清醒通透。
她也跟着起来,朝着林西月的背影说:“你自己心里有点数,郑家没那么好进,尤其郑云州知道了你的身世,他未必不会动摇。情意千金,但在男人的眼中,也重不过他们的前程。”
林西月站定了,没有回头。
她语调和缓地说:“如果他因为这些就动摇,那么在婚前出了这样的事,反倒是我的运气了,这种男人也不值得我嫁。”
她说完,径自下了楼,走出这片暗沉沉的居民楼,走到了日光地里。
今天太阳很好,附近居民都把洗过的棉被拿出来晒,空气里浮动着皂角的清香。
林西月在路边站了站,打车回了东远。
第65章 相思 没有谁会怪你
065
郑云州没睡多久, 就被一阵轻微的交谈声吵醒。
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赵木槿把郑从俭扶起来,她问。
郑从俭往后靠了靠,揉了下太阳穴:“好多了, 昨天吓到你了吗?”
赵木槿点头:“吓得我要死,还好云州没有走远,他把你背出去的。”
“哼,我要他背, 你就不会叫医生?”郑从俭心里一动, 但嘴上还是不服输。
赵木槿替他掖了掖毯子, 轻声说:“医生得多久才来啊?我们能坐在那儿等吗?”
郑从俭看着沙发上躺着的儿子,点了下他:“他在这儿待了一夜?”
“是啊,一个劲儿催我回去,他自己在这里守着你。”赵木槿接过护工递来的湿毛巾, 给他擦了一遍手,“你以后能少骂他两句吗?骂我儿子骂得够难听的,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郑从俭觑着她的脸, 委屈地说:“他骂我难道骂得好听?就知道心疼他!”
赵木槿笑了笑:“你不是爸爸吗?跟小孩子计较。”
“还小孩子, 有身高一米九,张嘴就阴阳怪气的小孩子吗?真是。”郑从俭气得拿手指着儿子说。
赵木槿把他的手拿开:“好了, 一睁开眼睛就不依不饶的。我说, 你就不能让儿子去结婚啊?还是你真就愿意看他打光棍?”
郑从俭把头一扭, 力不从心般地说:“我说话还有什么用, 有谁听?”
知道他这是答应了,赵木槿高兴地奉承他:“别那么说, 您在人民群众心里,地位还是很崇高的。”
她一说您,郑从俭又想起他们恋爱那会儿。
那时候赵木槿还很怕他, 给他写信时口吻尊敬极了,一口一个您,后来结婚了仍然这么叫,成为夫妻间的情趣。
郑从俭拉过她的手:“好,就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去想办法。”
“想什么办法?”赵木槿紧接着追问。
郑从俭瞥了她一眼:“什么办法?我舔着脸去登苏占庭的门,去和他解释,请他谅解,生出了这么个不肖子孙,我能有什么办法!”
郑云州就是这个时候醒的。
他突然坐起来,吓了他父母一跳。
郑云州睡眼惺忪,也不忘犟嘴:“用不着你去!我媳妇儿的事情,我自己去和苏伯伯说,正好我还有事问他!”
“你别乱来。”郑从俭紧张地吼了一句,“你还要问他什么事?”
郑云州掀了毯子,站起来:“问几句你们不敢问的事,我总要知道我媳妇儿是怎么被他扔到乡下去的吧?否则林西月问我,我怎么回答她?”
赵木槿也来劝他:“你算了,还是让你爸爸去说,他们交情深,你那脾气,别讲两句吵吵起来,弄得不可收拾。”
他轻蔑地笑笑:“那就不收拾了,他又不是我亲爹,有什么可收拾的?”
郑云州说完,径自进了洗手间,拧开温水冲了把脸。
他走出来,擦干下巴上的水珠,拿上外套走了。
赵木槿还要去追,被郑从俭拉住了:“行了,你别管了,让他去。”
“让他去,万一他说错话怎么办?”赵木槿担心地说。
郑从俭摆了摆手:“不会的,你儿子粗中有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