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腻。
那条鱼还没有死,它撑着自己失去头颅的身体慢慢接近她,它发出了尖利刺耳的咒骂声,声音有点熟悉,或许像她的父亲,也或许像她的朋友,更或许像在路上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。
它说:“兰稚青,你怎么敢杀了我……”
兰稚青缓缓闭上了眼睛,她任由黏腻的鲜血滴落到自己的身上,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,面前的砧板空荡荡的,旁边放着沈寂离开之前腌制好的鱼片。
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觉。
兰稚青明明清楚知道这一点,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再去拿起放在旁边的菜刀。
她或许应该就此收手,在她从前数次计划失败后,她就应该彻底收手,她果然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。
可是沈寂却早在认识她之前就已经准备完善……
放在旁边的手机铃声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,兰稚青盯着上面一串陌生号码,她轻轻按下了拨通键。
“青青,是我,你还记得我吗?”
“……周老师?”
兰稚青听到了熟悉的声音,她张了张嘴,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声。
电话那头的周妙言关切问道:“我听小钱老师说,你从我去年调职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去学校心理咨询室做过心理咨询,我记得
你马上就要毕业了,最近过得还好吗?”
“我……过得很好。”
兰稚青轻轻靠在墙壁之上,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,对于周老师的询问,她完美掩饰了自己的情绪,就像是少时她每一次挨打后第二天上学都能完美隐藏自己的狼狈。
“我搬出学校住了,现在住的地方很大,我每天一拉开窗帘就能晒到太阳,即使冬天外面那么冷,但里面还是暖融融的。”
周老师似乎被兰稚青所描绘的画面感染,她微不可察地轻舒了一口气,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不少,“那很好啊,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?”
“不是,我和我……新认识的朋友住在一起。”
兰稚青顿了顿,故作无意道:“市区的房租太贵啦,我一个人住有点太奢侈了。”
“那真好,我们青青有新朋友了。”
周老师顿了顿,她再度提醒道:“青青,世界上任何爱是相互的,一味付出和一味索取都不是对的,你不要吃亏。”
“嗯,我知道的。”
兰稚青声音很轻,她听到了电话那头酒杯碰撞的声音,她自觉自己不应该打扰,所以和周老师寒暄了两句后就主动挂断了电话。
坐在旁边的朋友见周妙言挂断了电话,她随口问到:“妙言,你在那个之前你负责的那个带着圆框眼镜的小姑娘吗?我记得她叫兰……”
“兰稚青。”
“对,就是这个名字。”
对方顿时恍然大悟,笑眯眯道:“我前几天在商场看见她啦,现在人看起来精神多了,气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,是个漂亮的小美女呢。”
坐在旁边的人闻声也插了一句嘴,啧啧称奇道:“果然还是我们小周老师敬业,怪不得你能外派呢,时刻心中牵挂学生啊。”
周妙言有些无奈,解释道:“她是个好孩子,行动力很强,只是因为受原生家庭影响,所以性子拧巴了一点,有困难也不太会开口。”
“什么性子拧巴,不就是矫情么。”
坐在对面的衬衫男喝了口酒,他颇有气势地挥了挥手,高谈阔论道:“你们搞心理的都说什么原生家庭不好,父母好吃好喝把他们养大,他们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,还花一大堆钱和你们什么心理咨询师聊天。”
旁边的人嬉骂了一声,“陈泰,你懂不懂啊,人家大学的心理咨询室那都是免费的。”
“免费的?免费的能有什么好的,付费的都不见得有用。”
陈泰不屑嗤笑了一声,“我姐当初什么产后抑郁,花一堆钱吃药看病做什么心理咨询,后面不还是跳楼了,要我说就是现代人太脆弱,人家生孩子都高高兴兴的,之前千八百年也没听说过有人生了孩子就得寻死的。”
他说的话轻飘飘的,仿佛死去的对象不是他的亲姐姐,而是一个和自己素昧平生的女性。
周妙言眉头紧缩,她抿着双唇,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,旁边的人也看出了些不对劲,连忙招呼道:“来来来,大家碰一杯,咱们同学这么长时间没聚,正好年前再聚一回。”
“我还有事,先回去了。”
周妙言拉开自己的椅子,不顾朋友的阻拦,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。
外面不知不觉间又飘起了细雪,周妙言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外套,犹豫片刻还是给兰稚青发去了信息。
【青青,只要能让自己快乐起来,自私一点也无所谓。】
爱是相互的,可是自私也无所谓……
兰稚青盯着周老师发来了信息,她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。
爱真的是相互的吗?
在沈寂还是Schlange的时候,她疯狂汲取着他的养分,那个时候的她自私而又快乐,可是沈寂却要杀了她,是因为她在一味索取吗。
兰稚青开始思考自己自己为沈寂做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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