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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。
凭什么?
水流顺着指缝淌入池底,她抬眼看向面前的镜子,才发觉不知何时红了眼眶,连忙用袖口去擦。
整顿好心绪,她按照原路返回,却在离教室不远的木栏座椅上看到熟悉的人影。
叶熙阳手中捧着咖啡杯,正左右环顾。因为大厅空旷且冷清,她一眼看到朝自己走来的印芸竹。
旧识相见,两人一时失语。对方似乎知道印芸竹和江梦合分开的事,点头的同时勉强扯起一抹笑。
在这里看到经纪人,估摸着江梦合也在不远处。
印芸竹生出想要逃离的心思,奈何双腿麻木似的定在原地。她总不能装作没看见,毕竟和自己闹矛盾的不是叶熙阳。
“叶姐好。”
她生疏喊人,只见对方的视线越过自己的肩膀,落向后面。
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,那股视线仿佛化为实质,尖锐地打量她以后,又不经意地收回去。
“没找到,可能落在车上了。”
女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清冽,在乍暖还寒的时候,悠扬婉转得带着飘忽不定的意味。
她私底下亦是如此,无论是哄人还是褒奖,温柔中夹杂慵懒困倦,让人觉得性子随和。
这才是印芸竹对江梦合最大的误解,正因为后者喜怒不形于色,让她生出无论自己做什么事,对方总会无底线包容自己的错觉。
实际上任何感情,都是在每个时刻悄无声息消磨掉的。江梦合心中爱意的加法与减法,令人捉摸不透。
清淡素雅的栀子香与印芸竹擦肩而过,江梦合甚至没分给她一个眼神,全然将其视为素未谋面的陌生人。
心一下子坠入湖底,被不见天光的冰凉湖水刺得苦痛。印芸竹紧咬牙关,不至于让情绪外泄,在两人面前丢人出糗。
贝嘉丽说得对,眼泪不会成为让江梦合共情自己的武器,反而是感情中胜利者的勋章。
“待会去找吧,和导演商量过了,赶紧进去,晚上那边还要拍广告。”叶熙阳叮嘱两声,看眼前人作势要走,讳莫如深地望向印芸竹。
见人迟迟不动,江梦合循着她的目光望去。
弧度柔和的杏眼微微垂下,双眸晦暗得映不见一丝光亮。女人薄唇紧抿,不笑时流露出薄情寡义的意味来。
冷淡得像落满肩膀的白雪,融化后刺骨的冷深。入衣料,洇出深色痕迹。
她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分别,更衬得印芸竹连续多日的伤心像个笑话。
本以为江梦合会像刚才那样忽略自己,谁知女人深深望了一眼,淡淡道:“真巧,在这里遇见你。”
指甲嵌入掌心,传来的痛意时刻提醒印芸竹。
不能退缩。
她深吸一口气,故作不在乎道:“不算巧,我是跟着贺导来的。”
江梦合终于被挑起兴致,她稍微侧身,唇角含。着一抹笑:“所以,你知道我会来?”
这句话俨然给印芸竹贴上死缠烂打的标签,好似她听到试戏演员是江梦合,于是忙不迭赶来,只为见她一面。
“自作多情了,其实我对你当女主角,是不赞同的。”
当日的话原数奉还,印芸竹心胸舒畅,感觉出了口恶气。听贝嘉丽临走前的嘱咐和话术,她也学会反击。
闻言,站在身后沉默的叶熙阳脸色青白。她知道两人的恩怨情仇,听说这部戏是贺导回国的第一部,更是为数不多的改编剧本,能够根据原著看出潜力。
现下原作者发话,倘若让她们吵起来,这事情可能会吹。
江梦合像是被这句话逗笑了,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。不同于人情周旋与敷衍,这一神情纯粹是对后辈的包容与宠溺。
让印芸竹恍惚一瞬,随即愤怒涌上心头。
负面情绪没得到认真对待,女人全然对宠物猫狗的纵容,这让她产生强烈的挫败。
“最近过得好吗?”江梦合开始嘘寒问暖。
伤害过别人,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,重新戴上伪善的面具。哪知刀子没入胸口时,即便拔。出。来,也会连带血淋淋的肉。
“挺好的,我看你也不错。”印芸竹回应,这话倒是说得不错。
江梦合离开自己,似乎和从前别无两样。
“多谢,”她看向手机,朝教室微抬下巴,邀请道,“一起?”
“不用。”印芸竹几乎耗费浑身的力气,挤出两个字后,率先迈开脚。
午后阳光倾泻,在原木桌面上划开四四方方的空格。正是犯困的时候,进去时,不少人脸上写满疲惫。
米莹整理好资料,见人回来,随口问道:“上个厕所这么久?”
“洗把脸,有点困。”印芸竹撒谎,撑住额头趴下。
“忍忍吧,人到门口了,很快就会结束,诺。”对方把试戏的桥段单拎出来,递到她面前。
江梦合一进来吸引不少人的视线,大多数人眼前一亮,唯独贺平后靠在座椅上,神情淡定。
她见过太多颜值与实力并存的人,江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