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0-60



  再心软的陈词从她嘴里说出口,都成了另一种意义的威胁。

  似乎已经习惯被印芸竹怒目而视,她的目光落在窗外。

  失而复得的不真实感更令江梦合惶恐,她只希望经每时每刻,对方总能出现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。

  随便做什么都好,至少让她心安。

  本意是想跟在她身后远远看着,结果被解读成拿她的家人做筹码。

  原来自己早已成了印芸竹眼里最不堪的人。

  江梦合不后悔,甚至无比庆幸。她大概明白印芸竹不会是委曲求全的性格,只有强硬才能让对方明白,自己并非也像表现得那般温和。

  五一假期接近尾声,两人在最后一天分开。江梦合似乎知道自己在印芸竹这里不受待见,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
  印芸竹醒来时,去摸身旁的被单,干燥冰凉得没有人气,恍惚回到独居的时候。

  这几天的经历像一场梦,如同急骤的暴雨,搅乱本该平静的一潭死水。她慢腾腾起身,去整理昨天从天成小区搬来的行李箱。

  小鱼躲了江梦合好几天,总算探出半个脑袋,钻进门缝大摇大摆地坐在旁边,梳理干净的毛发。

  它原先对江梦合有多肆无忌惮,如今反而梗着脖子缩起来。动物敏感,稍微重些的语气就会让它们四散奔逃。

  把该收拾的全放进去,她走进卫生间,发现洗手台上摆放崭新的牙杯牙刷,紧紧和自己的挨在一起。

  印芸竹没由来心烦,本想扔掉,耳边又回荡江梦合威胁的话,索性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关进镜后的柜子。

  在人前,女人依然温柔得体,只是私底下的冷言冷语,唯独尝过的人才知晓。

  比如现在的印芸竹。

  从泉城飞往平城的班次只有晚上,印芸竹下飞机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。之前和米莹发消息,对方早在昨天抵达影视基地,算算时间,现在应该陷入熟睡中。

  避免打扰她休息,加上晚上独自跑长途不安全。印芸竹站在出租车专用车道,拦下最近开来的一辆。

  预订的酒店离机场不远,一听说她要去那里,等候许久的司机明显不耐烦,嘀嘀咕咕说了好些“走过去不就行了”这类的话。

  印芸竹不敢反驳,她的行李还在后备箱,索性低头查看房间号。酒店可以线上选房间,她本想延续上次那间,采光好又安静,推开窗就能眺望远处的平丹山。

  可惜被人早早要走。

  假期过去,酒店的客房稀稀拉拉空了许多。于是她退而求其次,选在隔壁的房间。

  旅途奔波劳碌,她简单淋浴便躺上。床,眼皮昏沉,意识却格外清醒。江梦合在自己身旁时,她辗转反侧难以安睡,对方便会用手臂压住她的脖颈,不让乱动。

  现在独自一人,她侧脸去看旁边空荡荡的的枕头,意外失了眠。

  以前梦寐以求的如今触。手可及,她并不开心,甚至像心头坠着沉甸甸的铅球,忽上忽下惹得心悸。

  印芸竹不知道江梦合对自己的执念,是出于求而不得,还只是纯粹地不愿被抢走玩具的幼稚心理。

  总归不是爱,否则又怎会不考虑她的感受?

  次日醒来,她出门准备用早餐,听到身旁传来刷卡的动静。循声望去,只见江梦合手里拎着早餐,腿正抵在门缝处。

  她丝毫不惊讶印芸竹在这里,甚至扬了扬手中两份的餐食,对她邀请:“一起?”

  是热腾腾的小笼包,平城是有名的美食荒漠,这种特色小吃酒店不会供应。看女人风尘仆仆,想必跑了好久才买到。

  两人共进早餐的机会不多,在公寓时印芸竹最爱吃小笼包和小米粥,闻到肉味才能开始一天的工作。

  江梦合恰恰相反,空腹吃太油腻的东西容易反胃,尤其见包子皮被汤汁泡得软烂,即便皱眉也不会扫兴,还能扬笑调侃味道不错。

  这也是印芸竹和她在一起足够久,观察得出的结果。比如什么饭菜吃一小口不再碰,什么汤喝了一碗多,以前费尽心思暗暗记下,现在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
  “你故意的?”见江梦合面色淡然,印芸竹可不相信什么巧合。

  她又在跟踪自己,还预订两人曾温情甜蜜的一间房。

  如同赤。裸。裸的挑衅,印芸竹感到被冒犯,被人揪出黑历史狠狠嘲笑。

  “嗯,”江梦合坦然回答,重复那句,“要一起吗?”

  她连自己出门的时间都算得准确,丝毫不认为跟踪是件减扣人格魅力的事。

  印芸竹搞不懂:“你不是嫌恶心?我怕你和我吃饭会反胃。”

  她还记得江梦合失去理智时说的那些话,如同扎入心口肆意生长的荆棘。

  扔下这句话,她推门而入,重新进入房间。背抵在门上,她听到脚步声停在外面。

  极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,江梦合不厌其烦:“不想和我吃,也不该和自己过不去。”

  “我放你门口了。”

  塑料袋窸窸窣窣,伴随衣料摩。擦的动静,直到隔壁关门声响起,她才松了口气。

  手搭在防盗链上,握的时间久了,冰凉的触感沁入掌心,理智稍微回笼。

&emsp

上一页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