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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救下后面这类人。”
“他每次出任务,我都提心吊胆。对于有的人来说,缅甸有好风景,有东南亚的异国风情。”
“可对于我来说,缅甸不过是随时可能葬送我丈夫性命的罪恶之土。”
段静秋的眼眶早就红了:“刚结婚那几年,家里只有我俩,我虽然悬着心,可也没别的牵挂。等后来我怀了佳宁,心里的害怕就再没停过。”
“我怕佳宁很早就没了父亲,从小享受不到父爱。可是……人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。”
“他最后一次出任务,据说是去解救一个刚15岁的孩子,那孩子被骗去缅甸,花了好几个月才找到。他出发前,我真的有种预感,总觉得不安。后来不久,我就接到消息……”
坐在椅子上的陈叔掏了掏口袋,像是压力极大,想抽口烟,但最终口袋空空,他不过是下意识做了手指夹烟的手势,然后把手放下。
“7月26日。”段静秋念出一个日期,“佳宁的爸爸,我的丈夫,在那一天,永远地离开我们了。”
“7月26日?”旁边的陈叔重复着她的话,嗓音竟是沙哑的,像秋天被风吹皱的树皮。
段静秋拭了把眼泪,然后点头:“对。”
随后,大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,那刚进花店的客人们也被吓了一跳。
陈叔站起身,对着段静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!
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段静秋慌着要把他扶起来。
可他泣不成声:“作孽呀……我今天才知道,松云是为了救我儿子死的。我们陈家,欠你一条命啊……”
一旁的许佳宁早已懵了,始终没回过神来。
陈叔已经哽咽着继续解释:“7月26日,南星时隔几个月,终于从大使馆给家里打了通电话,说他获救了。他当时逃跑,摔断了一条腿,被那群人关在狗笼里,疼到昏死过去。”
“醒来后,人已经在医院了。”
“病床前有中国警察和他说话,说有人拼着性命,救了他。”
第25章 薄荷
许松云21岁入伍。
拥有云南边防武警这一身份, 是他平生最引以为傲的地方。
东南亚毒/品泛滥,肆虐不止,有人为了巨额利润铤而走险, 暗中将毒/品走/私至中国大陆。
云南紧邻“金三角”,许松云入伍的最初几年,负责守护界碑、边境巡逻, 日常的执勤也有抓捕毒贩等任务。
后来, 则随着当时云南边境的发展,逐渐开始接触到电诈相关。
那还是九十年代末的最后几年,中国大陆经济正迅猛发展,但家里有电脑的家庭还是少数,就连手机也都是稀罕物。实际上绝大多数人,连电信诈骗是什么都没听说过, 更不可能有什么防范意识。
然而与之相对比,台湾省的诈骗“产业”却发展蓬勃,为了扩大市场, 开始试图向大陆转移。
他们转移的首站,便是沿海地区,特别是福建福州。
但这不是终点。早有诈骗集团的头目“高瞻远瞩”, 觉得大陆也不够安全,所以开始在海外建设大本营,看中了地区封闭、利于藏身、便于逍遥法外的缅甸等东南亚国家。
他们计划建成这样一个框架——“首脑在台湾,机房窝点在全世界,而受害人在大陆”。[1]
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, 陈南星被骗了。
陈南星一直都算是很聪明的孩子, 比别人上学早,14岁就开始读高一, 是老师口中的“天才儿童”。
陈家当时条件还算不错,又宠儿子,在96年时就咬牙给他买了电脑,花了家里很多积蓄。
他一沾上电脑,就沉迷不可自拔,整日里研究个不停,比绝大多数成年人都更精通。
高一开学,他参加完军训,正值国庆节放假。
他嚷嚷着想去福建旅游,父母直接给了他钱,怕路上不安全,还请了位远房亲戚陪同他一起去。
到福建福州后,陈南星意外结识了一个与他住在同家宾馆的台湾人。
在此之前,陈南星对台湾的印象,太过简单遥远,其实只有两点,一是课本里“宝岛台湾”的名号,二是漂亮的日月潭。
据这个台湾人自己讲,他是台商来大陆办公司,专门过来投资赚钱的。他身边跟了好几个人都唤他阿昌哥,很威风。
陈南星对阿昌哥没什么防备,因为头一次见到这种真正有钱的大老板,心生敬佩,每天夜里都跟阿昌哥聊到很晚。
期间,阿昌哥的电脑坏了,正愁耽误工作,陈南星主动帮他修理,捣鼓一阵,还真的好了。
两人的关系又近一步,阿昌哥请他在一家咖啡厅喝咖啡,室内装潢偏异域风情,陈南星觉得很时髦。
阿昌哥哈哈笑了,直言说:“这算什么,东南亚那边才是真的美。”
他提起自己在缅甸有大公司,手头正好有项目,可惜身边就缺些信得过又聪明的年轻人,问他有没有兴趣过去。
高薪酬、高回报,比他这样辛苦地读书要快捷多了。
“知道我的公司每年能赚多少吗?”阿昌哥伸出手指,沾了沾杯子里的咖啡,然后在玻璃桌上写下一个数字,随后在陈南星艳羡的目光中,画了一串的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