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-40


  “看来小王女对于逃课是毫无愧疚悔改之意?”

  “没、没有,我去听课就是了。”

  张琬哪敢反驳,连忙爬坐起身不敢耽搁,没想坏女人却忽地出声:“现在天色暗淡,今日的课都已结束了,小王女去哪听课?”

  闻声,张琬偏头茫然的张望阁楼外面,心虚摸鼻,没想到一睡天都黑了。

  烛火摇曳,藏书阁楼外渐而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水,寂静处,张琬跪坐在蒲团,双腿发麻,有些不舒服的紧。

  坏女人自顾坐在榻旁,掌心翻阅张琬胡乱堆叠的竹简,面上瞧不见怒意,却也不见开怀,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迹象。

  张琬探眸怯怯的张望坏女人,视线从她美玉面容,落向乌黑盘发,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认错求情。

  于是张琬只得把目光垂落在坏女人素净衣裳,只见层层叠叠的裙摆褶皱间沾染的雨点印迹,像极枝头绽放的玉兰花团,典雅雅静,洁白纯净。

  可一想到玉兰花,张琬就想起王女齐颖和坏女人不清不楚的关系,单薄身背挺直些许,好似迎风不惧的娇花,坦荡出声:“我不是因为偷懒而逃课,你要罚到几时啊?”

  话语说到最后,越发微弱,张琬心间气焰不足,嗫嚅补充道:“现在肚子都饿了。”

  语落,坏女人竹简翻阅的动静停顿,而后被放至一旁,发出略重声响,却好似惊堂木一般,让人心惊!

  “那就先回院用膳。”坏女人平缓说道,随即抬手伸过来,霎那间,竟然有几分温柔体贴的样子。

  张琬意外不已,明眸怔怔看向坏女人,犹豫的握住她温润柔滑的手心,从席团缓慢起身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?!

  坏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?!

  藏书阁高层有楼廊通往祭庙深处楼院,坏女人单手撑着伞领路行进。

  张琬走的有些飘飘然,视线落在被牵住的掌心,而后目光看向伞下的坏女人姣美侧脸,弱弱出声:“你、不生气了吗?”

  自从能够独立行走,就再也没有人会牵着自己手漫步,张琬觉得有些奇怪,却又挺喜欢,心思杂乱。

  坏女人目视前方的墨眸,似是笼罩烟雨略显朦胧,神情如常的轻柔应:“当然生气,所以今夜的处罚才刚开始,小王女若是不用膳,夜里怕是熬不住,再来影响明日修习课目。”

  这么温柔的嗓音却说出寒刀一般的锋利的话语。

  张琬顿时面如土色,坏女人可真是思虑周全啊!

  夜幕降临时,用膳过后的张琬,可怜的被带入坏女人所处的屋院。

  上回进入屋院还是去年,不过张琬发现屋里别有洞天,甚至可以说是另一处门户。

  张琬认命的跪坐在蒲团,明眸张望隔着屏风的颀长俏影,并不能清晰辨别坏女人动静,更无法发现她的目光落点,只是感觉的到她在观察自己。

  又或者说,坏女人在端详审视自己,因为视线停留时间太长,而且张琬想抬手动作都不被允许,只得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一动不动。

  难怪坏女人会说难熬,试问,让一个活人不言不语不许动的跪坐,谁能受的了!

  坏女人的惩罚,真是挺符合她的怪癖性子呢!

  半晌,张琬耐不住的唤:“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逃课?”

  屏风内里的身影不动,幽暗中传来清润话语声:“逃课就是逃课,而且连续近月,现在理由重要么?”

  张琬一时词穷,只得嗫嚅解释道:“我本来没想逃课,只是想找些关于祭祀术法的古籍。”

  这话并非虚假,其实张琬也怕祭庙的规矩,直到发现巫史根本不会对自己怎么样,这才一步步的滑入罪恶的深渊!

  “小王女找祭祀术法的古籍做什么?”

  “因为我听巫史提及涅槃术和朝暮术这两种神秘的术法,心里觉得有趣,所以探究。”

  张琬没敢言说自己死过一回的事,否则坏女人说不定以为自己骗人呢。

  到时坏女人一不高兴,那自己岂不是今夜都没得睡!

  屏风内秦婵闻声,目光落向少女澄澈明眸,只觉她有些异想天开,叹道:“这是祭祀仪式中记载的最神秘两种术法,数百年来不计其数的祭司帝王无功而返,你觉得自己能仅看翻阅古籍查到么?”

  “我不知道,但是总归想寻寻踪迹,兴许就能找到呢。”张琬如果没有亲身经历奇事,那自然是不会相信传言,止不住倾身问,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呀?”

  屏风里的坏女人并未应答,而是正声道:“小王女请坐好。”

  闻声,张琬无奈的端正身姿,猜想坏女人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啊?

  良久,薰炉淡雾飘散,屏风内里方才缓缓响起淡然声音,不急不躁的答:“我所知的朝暮与涅槃,不仅是祭祀仪式中最神秘的术法,同时亦是最高献祭规格的祭祀,历任祭司帝王献祭数不尽数的祭品来尝试做法,甚至以亲族骨肉乃至自己的性命献祭,如此这般,小王女还觉有趣么?”

  语毕,张琬面上错愕,眉眼浮现不忍,脱口而出道:“连自己都献祭,这也太残忍了吧。”

  没想坏女人却幽幽出声:“献祭,是神灵赐予的无上光荣,王朝上下奉行崇尚,小王女慎言。”

  见此,张琬顿时乖巧的闭紧唇间,险些忘记坏女人是王朝祭祀圣女,询问:“那过去有施法成功的么?”

上一页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