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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吉流程,一年半载都是常事。

  坏女人很显然不可能有时间陪自己再耗到那时候。

  双十年华,对于寻常女子都是挺大的岁数,不说小童环膝,亦早已有孕。

  哪里像坏女人这般连正经婚期都还没提上议程。

  如此说法,最是容易为旁人所理解,而且还是太阴圣女那方不乐意,所以太阴祭司亦不算难堪。

  “不会吧,你真的要跟圣女大人解除婚约脱离苦海?”越炘心里满是错愕,面上却笑嘻嘻,主动碰杯揶揄道。

  虽然越炘有可能因此竹篮打水一场空,但是书呆子能解除不合美的婚事,越炘又真心替她高兴,心情颇为复杂。

  “我、我不知道。”张琬含着一口甜酒险些被呛,暗想越炘真是一点都不知危险啊。

  现在这种情况,别说脱离苦海,如果坏女人待会拿出短刀要打要杀,那自己还不如原地去世算了。

  语落,其它宾客前来祝贺,越炘识趣的让出位置,张琬只能一一应付,还不忘分出心神关注屏风动静。

  而此时张亲王也已经不动声色的走入太阴祭司那方,打算问询情况。

  “今日之事可以暂且信你,不过往后行事当谨慎,否则若有万一,岂不是糟蹋多年栽培?”

  “母亲说的是,女儿时刻谨记在心。”

  张亲王踏入屏风听到如此言语,心感不妙,目光迎上太阴祭司出声:“祭司,这是何意?”

  太阴祭司将原本的退婚契约以及赠送封地食邑册目的帛书放置案桌,悠悠道:“联姻是当年你我共同祭祀卜卦祈求神灵旨意,如今更有关乎圣女名望,恐怕不能如此草率行事。”

  闻声,张亲王顿时沉下心,视线落向一旁沉稳内敛的太阴圣女,竟然真看不出疯癫之症,只得收敛心神道:“可小女太过年幼,又体弱多病,绝不是圣女良配,与其将来多事,还不如现下及时止损。”

  当年内妇就是因生产而亡,张亲王自是不愿见小女经受如此危险,因而才冒着跟太阴祭司不合的风险欲退婚。

  语落,太阴祭司眉目不悦,目光落向不满婚事的张亲王,心间亦有些怒火。

  皇帝都不会如此言语,这位任职太宰的亲王,未免太狂!

  正当高座屏风之内充斥危险气息时,太阴圣女不急不缓的出声:“张亲王倒不必如此忧虑,两家婚期不急,大可日后再慢议,若非要抉择,倒不如请贵王女一道问询意见,如何?”

  张亲王目光略微意外的看向这位神态自若的太阴圣女,颔首道:“好。”

  此事早就商议妥当,所以张亲王并无不放心。

  于是张亲王便欲让亲随去唤张琬,没想那位太阴圣女却施施然起身,颇为宽和的出声:“稍等,今日贵王女及笄宴,本圣女还未祝贺,正好去一趟。”

  眼见太阴圣女离开屏风,张亲王目光有疑,奈何对方有理有据,只得陪同太阴祭司共宴,试图缓和些许紧张。

  此时堂内人声嘈杂,而忙着应酬宾客的张琬,哪怕是喝甜酒亦喝的面颊泛红。

  正当张琬掌心接过甜酒时,周遭宾客却都噤了声,很是恭敬退避离身,仿佛敬畏神灵般拘谨。

  张琬心间疑惑,稍稍偏头,圆眸满是诧异,而后浮现恐慌,身形僵持的看着如月照人般款款而来的坏女人,心间七上八下。

  这一刻张琬觉得坏女人做什么骇人举动都是合理。

  谁让自己毁约失信在先呢。

  “怎么,难道王女醉了?”坏女人抬手接过侍者酒盏,神情如常的出声。

  “没、没有。”张琬难掩惊诧的看着坏女人秀美眉目间神态变化,眼睛都不曾眨动,生怕错过半分异常,迟缓应道。

  坏女人,她这是恢复神智了么?!

  不过坏女人对自己的称呼变得好陌生啊。

  又或者说张琬从来没有听过坏女人这般称呼自己。

  及笄宴,更改称呼是以示尊敬,不过坏女人对于自己很显然没有这份心思。

  而对于少女的探究目光,秦婵并没有避讳躲闪,反而离得更近,美目犹如铜镜般审视她眸间的恐慌胆怯以及不敢置信,幽幽道:“据说张亲王决定今日宣布联姻作废,王女是知道这事的吧。”

  话语里没有半点问询之意,分明就是确凿无疑的陈述。

  这更是让张琬一下坠入冰窟,更不愿欺骗隐瞒,只得颔首,喉间艰难的应:“嗯,我知道。”

  原来坏女人是来处罚不守约定的自己么。

  “王女言而无信背信弃义,真是令人失望啊。”坏女人举杯轻碰张琬甜酒,话语说的很轻,却如同烙铁一般烫的张琬羞愧不已,而后仰长纤细玉白颈子饮尽酒盏,像极云雾间傲气凌人的仙鹤。

  而张琬觉自己则像被坏女人衔住的草环,很快就会被她自万丈高空厌恶丢弃,只得低头配合饮尽甜酒,不欲让宾客们发觉异常。

  忽地,坏女人抬手停在张琬耳侧,像是往日照抚般轻柔姿态,齿间话语却不复先前温和,而是骇人听闻,出声:“现在蛰伏在王女这里的傀儡蛊,随时能够攻击撕咬头颅里的血肉,让你疼痛难忍,生不如死,恨不能撞柱而亡。”

  闻声,张琬顿时呼吸停滞,目光怔怔的看向仍旧残存温和假面的坏女人,心间的愧疚消散干净,只有无尽的恐惧,嗓音微颤的出声:“所以你是来让我死的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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