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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sp; 但大家没想到封逸言这位顶流的经历更惨烈。

  封逸言本人在这件事情过后彻底退出了乐坛。

  非常决绝的退出,没有退圈申明或者任何申明,他注销了自己的微博账号,下架了自己的所有音乐,封掉版权,禁止任何人翻唱他的歌,所有的乐器也都处理掉,不是拍卖掉或者放在仓库封存,而是砸掉,一把火烧掉。

  这位音乐天才以近乎憎恨的形式埋葬了自己的音乐。

  之后封逸言接管了封家大部分产业,所有精力专注在商业上,平常除了工作外不参加任何聚会或活动,就待在风栖园里。

  封逸言的粉丝们只是偶尔在财经新闻里才能看到他一眼。

  新闻里封逸言冷峻、苍白,唇色也是浅淡的,没有丝毫笑模样,明明是一米九的高大身材,却始终给人一种脆弱感,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。

  他们知道封逸言憎恨自己的粉丝,没有人敢再自称是他的粉丝,可是依旧有很多人迷恋他。

  甚至因为这份脆弱感越来越迷恋。

  但封逸言不管外界如何,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。

  前段时间,封逸言父母看不过去他这样子,强硬地从港岛老家带来的一位世交家的千金,安排她住进风栖园,逼死逼活地让他们两同住。

  这位千金一直很喜欢封逸言,是自愿来照顾他的。

  她知道封逸言很爱那位前女友,但是她心疼他,想要救赎他、治愈他,一年不行就两年,两年不行就五年十年,她相信水滴石穿,日久见人心,一定能感动他,带他走出来的。

  怀着这样坚定憧憬的心,那位大小姐直接把自己的行李箱带来了。

  但是人都带着行李到门口了,封逸言却没有开门,不管封家父母怎么威逼利诱气急败坏都没用,大门始终紧闭。

  那大小姐在门外留了三天三夜也没能打动他,最后失魂落魄地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。

  封逸言始终拒绝任何人进这栋房子,拒绝认识新的女孩子。

  虽然他退出了娱乐圈不再是顶流,但依然像是一盏诱人的灯悬在天际,吸引无数飞蛾跃跃欲试想要来扑火。

  她们想要尝试水滴石穿,想要‘救赎’他,或许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点火葬场的期待,大家总喜欢把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拽下神坛的恶俗剧情,如果这个高岭之花是朵需要救赎的高岭之花就更诱惑人。

  没有人抓到那个接近他的机会。

  封逸言总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脚步如风、神色漠然地来去,要么就是去封氏大厦上班,要么就是去出差,要么就是商业聚会,神色从来都是冷峻,不苟言笑的。

  之前那个美滋滋全网发红包的人犹如一场幻梦。

  至今想来网友们都觉得不真实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深夜,封逸言咳嗽着从床上醒来。

  床畔昏黄的床头灯亮起,那只丑丑的露可娃娃乖乖巧巧地坐在灯旁边,周身被温暖的黄色灯光笼罩。

  他沉默地望着它,露可娃娃两粒蓝蓝的玻璃眼珠子也似乎在望着他。

  “咳咳咳……”

  他又低低地咳嗽起来。

  卧室的窗帘没有拉,透明的落地窗外一半倒映出封逸言狼狈蜷缩咳嗽的样子,一半透出外面的花园景象。

  到秋天了,花园里的银杏树叶子变黄了,金黄的叶子落在草地上。

  转眼离露可去世已经一年了。

  露可去世后,封逸言没有抽烟也没有酗酒,遵循着以前的作息,身体却逐渐变坏。

  封家父母很焦急,一直想让他去医院看看,但他拒绝去医院,甚至一靠近医院就会冒冷汗。

  夜色凄冷。

  四周很安静。

  是连虫鸣都没有的极度安静。

  封逸言重新闭上眼,却完全没法入睡。

  他拿出手机,点开那个定位软件,露可的定位登时弹跳出来,哈士奇的小狗头安安静静地显示在十五米外的另一间卧室里。

  看了那个卡通小狗头片刻,封逸言的双手颤抖地轻轻拢住手机,然后像以前无数次的那样下床穿上拖鞋,出门走向那间卧房。

  整座别墅都寂静得像坟地,没有丝毫声息。

  他如幽魂般站在那间卧房外面,握住了门把手。金属门把手触手冰冷,冻得他心脏发冷。

  他不敢打开这扇门。

  因为他知道里面只有一只安安静静安装着定位的手表。

  一年过去了,这间卧室的门始终关闭着,这也是一扇绝不能被打开的门,来做清洁的保姆也从来不敢开,里面已经落满灰尘。

  不开门,恍惚间就可以骗自己人还在。

  她只是贪睡,一直在里面睡觉。

  或许某天只要一敲门,里面的人就会睡眼朦胧地来开门,看到他后就笑起来,弯着蔚蓝的眼睛,元气满满地跟他说早上好。

  秋天了,她在炎热的盛夏里出现,又在盛夏里死去,像是一场短暂的盛夏奇迹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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