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-50



  呜咽声转大,盛则宁抽了抽鼻子,哭着道:「我被人骗了!」

  「我知道。」

  「她说是你要见我,我才来的。」

  「对不起。」

  小娘子眼泪从睫毛里一颗颗润了出来,很快就滚到了鬓发里,湿了一片。

  封砚一手还压在她腕上,另一手虚撑在她身侧,这般如此之下,越发觉得身下的人小的只有那么小一团。

  她虽然有时候会张牙舞爪、气焰嚣张,但是比起成年的男子来说,还是那么小。

  纤细柔弱地像是初春刚钻出来的花芽,稚嫩的花叶还脆弱无比,不堪一击。

  若是他没有提前防备,若是他没有及时赶来。

  魏平就会来到这间屋子,会对毫无反抗之力的盛则宁如何?

  他光是浅浅想到这里,心底就有一把火烧了起来,迅猛如野火蔓延,烧得他仅存的那一点容忍之心荡然无存。

  「啊——疼疼疼!」

  封砚被盛则宁一连串的控诉,叫回了神,连忙松开禁锢她手腕的那只手,盛则宁眼泪早已经泛滥,刚刚他手的力气着实把她弄痛了。

  「抱歉。」封砚自己握了握拳头,发泄掉那无处宣泄的力后才把人扶起。

  小娘子握着自己受累的手腕,小声抽泣,垂下的浓睫都湿漉漉一片,沾到眼下都是一片水光,粉颊上沾了些不寻常的红晕,封砚下意识看了一眼博山炉。

  空气里的香气已经被门外的风带走不少,只留下不易捕捉到的甜腻,就好像打翻了蜂蜜罐子,那浓稠的甜香侵了过来。

  封砚慢慢眯了下眼。

  盛则宁软软地伸手圈起自己的膝盖,就这样抱坐在地上,像是一只受尽欺负的小猫把自己团了起来。

  她也没有力气站起来,只有这样保持自己的平衡,不至于摔倒。

  「……是魏平要害我吗?」

  「我会处理。」

  封砚一点也不意外,盛则宁能猜得这么精准。

  能在魏国公府做这样的布置,除了魏家人,谁还有这样的本事?

  盛则宁抬起脸,眼睛定定看着封砚,脸上并无表情。

  封砚没有避开她的视线,「你信也好,不信也好,我会处理好,你不要乱动魏家人。」

  他的声音里有告诫,也有警告。

  盛则宁没有力气和他争,垂了垂眼,「殿下是怎么找到这里?」

  「姚娘子看见了,告诉了我的人。」

  盛则宁听见姚娘子,心里忽然有什么想法一掠而过,但又不是很清楚,大概是那烟雾对她的影响还在,她脑子不好使了。

  没过多久,她重新抬眼注视起封砚那张脸,好像那是什么很吸引她的东西一样。

  「……殿下受伤了。」她小声道。

  那盈盈水眸,泪涟涟,就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事。

  封砚抬指轻擦过伤口,并不是什么重伤,他都没有放在心上。

  「没事,你的力气太小,根本伤不到人。」

  这话一出来,盛则宁愣了一下,嘴巴一扁,脸色肉眼可见地委屈起来。

  封砚一看她这一系列变化,合情合理地猜测盛则宁要哭了。

  「……不过动作很快,如果不是我,兴许能得手。」

  盛则宁把脑袋往手臂里一埋,肩膀轻轻耸了起来。

  封砚把手伸了过来,可是不知道往哪里拍,在她单薄的后背,玲珑的肩头左右为难了一阵,最后轻轻拍在她脑袋上。

  「你是个小娘子,不用万事要强,遇到危险的事能跑则跑,不能跑……就等我。」

  盛则宁翁声翁气道,带着哭腔的声音又低又浅:「我不想靠别人。」

  等待往往才是最绝望的事。

  盛则宁不想经历这样的绝望。

  「可我不是别人。」封砚皱了皱眉,把她的脑袋抬了起来,认真地,一个字一个字告诉她,「则宁,我不是别人。」

  盛则宁没有再出声。

  即没有反驳,也没有应声,就好像对他的话,给不出反应。

  又仿佛在无声地回答他,他是。

  他是盛则宁不想依靠的别人。

  封砚心里有些寂寥,但是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,他伸手想扶起盛则宁,却在这个关头,听见院子外头有纷杂的脚步声。

  封砚习武耳朵尖,才能听得那么远。

  有人来了。

  盛则宁的手指不知道为何伸了过来,轻轻触在他下颚上的伤口。

  封砚望进她迷迷糊糊的眼眸里,心里忽然一紧。

  盛则宁乌发半散而下,小脸粉润若霞,眼神迷蒙昏乱,领口也给她自己扯得微敞开来,露出一小截玉一样的脖颈。

上一页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