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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,可是持杯的手,已出现颤抖的老态。

  李焕给凌云翼赐酒:“朕登基不久,千头万绪。若非如此,不肯劳烦凌云爱卿,自己就去北境督战了。就算你不想去,朕也责令你将北戎军的弱点写出来,也好免得前线将士白白牺牲。”

  凌云翼恭敬看了李焕一眼,只是沉默地接杯。

  圣人下旨,其余人不敢不从。有品阶的近臣纷纷起身同饮一杯,皆劝说凌云翼出征。

  群青摘下盘中青梅果,放进陆华亭酒杯中。

  萧云如侧头看来,好奇道:“群爱卿,为何向酒中投掷青梅?”

  “回皇后娘娘,青梅酒是祈求平安之意。希望人也如酒中青梅一般,囫囵归来。”群青的声音清凌凌地流淌在殿中,“臣与陆尚书,愿为凌云将军践行。”

  众臣面面相觑,称奇道:“还有这层含义?从前闻所未闻。”

  纷然议论中,群青感觉到凌云翼的视线看过来,带着她看不懂的言语,停留在她十九岁的侧脸上。

  她身上已不是旧楚的宫装,而是大宸的官服。

  祝贺声中,似乎是凌云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重重跪下,沙哑道:“承蒙圣人不弃,臣愿为前锋,领旨赴北境。”

  李焕松了口气,四周顿时一片欢欣鼓舞。

  就连歌舞伎的琵琶声也轻快了起来。

  却又有人带着佩环叮咚随后伏地,似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:“臣妾愿随驾前往北境。”

  李焕见是杨芙,刚放松的神色立即凝住。

  “贵妃不会武,去了能做什么?别闹了。”

  群青感觉杨芙的眼神犹疑飘荡着,对上了她的,随后杨芙坚定地望向李焕:“臣妾……臣妾自知因旧楚公主的身份,即使有圣人宠爱,仍被宫中人奚落,不如去劝劝长姊,说不定于战局有利。”

  “没有人敢奚落你。”李焕急道,“你明知杨仪是为报复,刀剑无眼,又有何劝降可能?你想要找死?”

  杨芙道:“可是长姊的信发给了我,我已背叛了长姊,却躲在宫中连与她照面的勇气都没有,日后臣妾将如何自处?”

  她说完后,满堂寂静。

  杨芙梨花带雨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了一个笑容。

  李焕对她,有迷恋、有宠爱,却唯独没有敬重。这却是头一次,她在李焕的眼神中看到了对她的尊重。

  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,死在昌平公主手上,兴许还留有身后之名,如此便不用在宫中忍受屈辱,也不必夹在大宸与楚国皇室之间为难。想到此处,她不由笑了起来。

  “准。”李焕面色凝重,点了二人随行保护杨芙,“还请贵妃保重,朕愿在宫中点灯祈福,等你回来。”

  第126章

  宴席结束, 天黑得连掌灯都难见前路。

  被陆华亭扶着,一脚踩进雪中,群青才意识到自己在席上多饮了几杯, 行走平地,如同行走波浪之上。

  眼前两盏灯晃来晃去, 她猜, 是狷素他们迎出来了。她头很晕,想快步回房, 谁知一声脆响,随即喧哗吵闹声围了上来,都叫“小心”。

  她站在原地, 低头一看, 裙角浸在水中。

  “是谁把水缸摆在门口?这不是存心害人吗!”

  “水缸不在门口,在角落!刚添了热水,醒酒汤温在里头。奴才们迎在这儿, 夫人斜着走,直奔着水缸去了。而且这水缸很厚,不是轻易能踢碎的……”

  陆华亭瞥见碎片,立即将群青拉到一旁, 见她并未受伤, 便揽住她:“圣人赐酒, 娘子饮得多了。你们收拾一下, 先回房了。”

  众人应了, 迅速忙碌起来。

  群青万没想到一进门就踢破了水缸, 又在众目睽睽之下。她极少出这等洋相,热血顿时涌上脸颊,又不知会被陆华亭怎么奚落, 干脆卸了力靠在他身上,装作醉酒,任他半扶半揽地带回厢房内。

  房内燃香,清淡雅致。

  陆华亭身上柑橘的香气时有时无,在鼻尖浓郁至极。

  他竟是一路无话,只将她扶在床榻上,盖上了被子。

  群青心道,对待没有意识的自己,倒是比想象中温柔。

  方才这样想,她感觉陆华亭立在床边看了她片刻,旋即他将门落锁。只听丝袍革带落地声,他抽出腰带,以丝帕相隔,利落将她一只手腕缚在床柱上,这才离去。

  此人好洁喜净,定是想到今日赴宴,先行沐浴。

  群青睁开眼,无言地动了动手腕,陆华亭身上酷吏习性,缚得极紧,许是怕她乱跑,竟出如此下策。

  既是不痛,她便没有解开,另一只纤细的手摸进床与墙的缝隙,推开床板下的暗匣,从里面取出新的蜡丸揉开。

  恰逢陆华亭不在,她维持着这个姿势,垂眼看纸笺上的传信,先看阿娘的传信,随后才开始看南楚的任务。

  蔚然的信中,果然也提到了北戎进攻一事。北戎的进攻,实际是为削弱大宸实力,以图谋南楚复国。昌平公主原本想命杨芙窃取军机,眼下已化为泡影;而芳歇给群青的任务,是让她伺机将李璋带至云州。

  群青的目光在李璋的名字上停留一瞬。

  李玹的认罪书问世,太子党已经不成气候。为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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