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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因心下慌张,早自乱了阵脚,“我没有在银钱上标记号的习惯。是你!是你故意诓我。”

  吴容秉也没再理睬姜氏,而是看向堂上的潘县令,说道:“有没有这个习惯,大人只需差人去搜姜氏的钱,一查便知。”

  姜氏一听,立刻阻拦。

  “你们凭什么搜我的钱?你们这是官府还是土匪。”急中生乱,话也说得莫名其妙乱七八糟起来,“你们若敢搜我东西,我要去官府告你们。”又昂着脖子说,“我儿子是举人老爷,他往后也是要做官儿的。你们今日得罪我,来日必不会有好下场。”

  姜氏筹谋害继子吴容秉一事,吴裕贤不知情。

  之前姜氏做此事时是瞒着他的,之后吴裕贤也从未疑心过继兄落崖断腿一事乃是人为,就更不会想到那竟是一场阴谋,且是自己母亲一手策划。

  所以,直到此时此刻,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,吴裕贤这才恍悟过来。

  即便母亲一再的矢口否认,可证人在此,且在继兄的一再紧逼和布网之下,母亲言词破绽百出……他便知,此事怕是八九不离十。

  便是他再不愿承认,可也看得出来,事情真相大概就是如此。

  吴裕贤自然是慌乱不安的。

  而且,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后,再去深想,便自然而然能猜得到,今日这一场,怕是蓄谋已久。

  先是柳世昌告他们母子二人,逼他和柳氏和离。之后,紧接着继兄告他母亲,打算重提当年旧事。

  如此一来,母亲涉及在这个案子中时,柳家同他们母子二人早把干系撇得清楚干净,之后,便可置身事外,不必因姻亲关系而为他们母子奔波周旋。

  当真好心计!

  吴裕贤此刻自然也猜得到,柳世昌必是一早就对此事知情了。而此番局面,正是他算计自己的结果。

  识出了这场连环计的吴裕贤,愤恨目光幽幽朝一旁柳世昌投去。那眼中的怨毒,恨不能即刻将柳世昌射杀而亡般。

  柳世昌却毫无所谓,面对他投来的怨恨目光,他坦然相视。

  潘县令自是差了县衙的衙差去往柳宅搜寻姜氏旧物了,而另外一边,吴容秉又请求传另一个证人上公堂。

  此人是一名大夫,四年前曾去过溪水村,为溪水村内的一位秀才出诊过。

  姜氏倒是没有收买他,但当时却在此大夫为吴大郎诊断后付诊金时,有误传此大夫的话。

  当时吴大郎的腿虽伤得严重,但只要及时救治,便可痊愈。不过是花些银子费心时间,以及费点心力之事。

  当时那吴家的人只找过他一次,原以为之后又另寻了别的大夫为那位秀才公医治。却没想到,最近才得知,竟是没治?

  因他不是溪水村人,甚至不是葵花镇人,而是另外一个镇的。所以对于吴家秀才公治腿一事的后续,并不知情。

  人家不再来找,他也不会存什么疑心,主动去寻。

  直到前段时间,突然有人来寻,且打探了当年之事,他这才知道,原来当年之事竟另有蹊跷。

  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姜氏,姜氏前后之话更是破绽百出,前言不搭后语。就连站在一旁的吴裕贤,都轻轻阖闭上了双眼,实在看不下去。

  证据全部摆在眼前,纵姜氏再多狡辩,也都是徒劳而已。

  最后,潘县令只将惊堂木狠狠一拍,黑脸质问:“筹谋此事,你可有帮凶?”言外之意就是,其子吴裕贤可知此事。

  姜氏见自己这一身的脏水还没摆脱干净呢,儿子竟也要被拉下水去,于是立刻摇头:“不是,此事乃民妇一人所为,同民妇之子毫无干系。”此话急急说出口后,这才反应过来,原是个圈套。

  县令这是计谋,故意诓她承认事实的。

  此番此话一出,知情所有的坚持和狡辩,都白费了 。

  人证物证俱在此,且她又亲口承认了行凶事实。这会儿若再反口,怕也无用。

  潘县令冷笑一声,却仍是揪着吴裕贤不放:“依本官看,倒未必只你一人之事。这么大的事情,这么阴毒之想法,若非另有他人相帮,你一个农妇又怎会有这样的智谋的?”说着,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,潘县令十分严肃道,“快细细招来。”

  此时此刻,姜氏也顾不得自己了,只想极力去撇清儿子同此事的关系。

  “青天大老爷,求明鉴啊,此事真乃农妇一人所为,与农妇之子毫无相干啊。”然后一五一十的,把心里对吴容秉的恨,以及为何这般怨恨,都细细说了出来。

  这就是她行凶的动机。

  “我儿子那么拼命的学,可结果到头来,他都中了秀才,我儿还连童生都不是,我心里恨。哼,他有什么了不得的?凭什么要所有人都围着他转!又凭什么,我儿子明明也很好,却要被他衬得黯淡无光?我就想,他没了前程,他还能这么得瑟吗?所以……农妇一时糊涂,便犯此大错。农妇知道错了,农妇知道错了,求求青天大老爷,饶恕农妇这一回吧。”

  姜氏想着,虽她有害人之意,但此番这吴容秉好端端在这儿呢,她又没真害成他,就算治罪,也不会多严重。

  而若她态度再好一些,估计左不过就是打她几板子,再以言语斥责一番,然后了事。

  所以,她极力放软态度,只望能从轻发落。

  吴裕贤熟知律法,知母亲此行虽过,但却不是没有挽回余地的。

  只要潘县令手下留情些,她最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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